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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心跳（第1页）

跨年心跳

12月31日，下午3:50，高二（7）班的教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林衔月支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星空蓝的黑笔，目光落在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枝桠上。

讲台上，语文老师正在讲解《赤壁赋》的最後一段。

声音被後排同学窸窸窣窣收拾书包的声响盖过一半。

课桌角落刻着一个小小的卫星图案——

是上周月考时她随手刻的，线条歪歪扭扭，但莫名和沈栖迟画在数学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笔帽上的"317"数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林衔月。"语文老师突然点名，"'寄蜉蝣于天地'的下一句？"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衔月站起身，卫星手链的蓝光在袖口若隐若现："'渺沧海之一粟'。"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正要继续讲课，下课铃突然响起。

欢呼声瞬间爆发，後排几个男生已经拎着书包冲到了门口。

林衔月慢条斯理地合上课本，扉页上粘着的便利贴露出一角——

是沈栖迟早上塞给她的，上面画着歪歪扭翘的火锅图案，旁边写着「17:00海底捞」。

窗玻璃上结着薄薄的雾气，她随手画了一个笑脸，水珠顺着弧线滑下来，在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栖迟的球鞋踩在地砖上的节奏总是比旁人慢半拍，因为他右鞋垫下塞着程砚知做的防滑垫。

"被老张拖堂了？"林衔月头也不擡地问，把最後一本书塞进书包。

沈栖迟靠在门框上，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那件深灰色毛衣——是上个月她送的生日礼物，领口有点起球了。

他的长命锁银链滑出来，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溜了。他还在黑板上画辅助线。"

林枫妍的声音从後门传来，伴随着珍珠发卡晃动的细碎反光："你们两个——快点！程砚知说火锅店的位置只保留到五点！"

沈栖迟自然地接过林衔月的书包，指尖擦过她手腕上的卫星手链，蓝光突然变得明亮。

走廊的灯光次第亮起，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给这个平凡的周五傍晚镀上了一层金边。

傍晚5:30，海底捞的包厢里蒸腾着麻辣火锅锅底的热气。

林衔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拨弄着调料碗里的香菜，将它们一点点挑到碗边。

沈栖迟坐在她旁边，长命锁的银链垂在深灰色毛衣前，锁面映着锅里翻滚的红油，星轨纹路像是活了过来。

"七上八下，十五秒最佳。"冷枫忆用筷子夹着一片毛肚，在辣锅里精准地涮着，动作像是在实验室操作精密仪器。

她面前的调料碗干净得过分，只有半勺蒜泥和几滴酱油——和程砚知的碗一模一样。

林枫妍把一盘虾滑推到桌子中央，珍珠发卡在热气中蒙上一层水雾："你能不能别在涮毛肚时搞科研？今天跨年诶！"

程砚知坐在冷枫忆旁边，眼镜片上全是火锅的雾气。

他默默摘下眼镜擦拭，露出那双平时被镜片遮住的眼睛——

右眼眼角有一颗很淡的痣，和阮听枝视频通话时总会被她调侃"像天狼星伴星"。

"蘸料。"冷枫忆突然开口，把一碗特调酱料推到程砚知面前，"没有葱姜蒜。"

程砚知耳朵尖微微泛红，低头把眼镜戴回去。

林衔月注意到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锁屏是阮听枝在图书馆睡着的侧脸，照片角落还画着个小王子的简笔画。

"哎哟——"林枫妍拖长音调，舀了一勺辣锅里的浮沫，"某些人谈恋爱能不能收敛点？"

沈栖迟正往林衔月碗里夹一片涮好的肥牛，闻言手一抖，肉片掉在了桌上。

长命锁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蓝钻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失误。"他面不改色地重新夹了一片，这次精准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服务员端来一盘饺子，说是跨年特供。

冷枫忆用筷子拨弄了几下，突然夹起一颗形状特别的放在程砚知碗里："硬币饺。"

程砚知推了推眼镜："根据统计学原理，这盘饺子里硬币出现的概率应该是。。。。。。"

"吃。"冷枫忆打断他，眼神犀利。

程砚知乖乖咬下去，金属碰到牙齿发出清脆的"叮"声。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冷枫忆的嘴角都微微上扬。

林衔月低头喝了一口酸梅汤，冰块叮咚作响。

碗里的香菜已经被她全部挑到了沈栖迟的盘子里。

晚上11:40，云棠江畔的人潮越来越密。林衔月裹紧驼色围巾，鼻尖被江风吹得微微发红。

沈栖迟走在她身侧，黑色大衣的袖口时不时蹭到她的手套，羊绒面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