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铺在纸面上,将铅字映得微微发亮。
她先读了题目,再回到原文,目光如静水般平稳地掠过每一个字句。
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片刻,随後落下,墨水在纸上洇开极小的圆点,又迅速被吸收。
她的字迹工整清隽,每个字的间距几乎一致,像是精心测量过。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轻咳。
林衔月写完文言文翻译,指节微微发酸,她轻轻活动了下手腕,卫星手链的蓝宝石在袖口闪烁了一瞬。
馀光瞥见监考老师正踱步到窗边,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节奏不紧不慢。
後桌的女生翻卷子时带起一阵微风,拂过林衔月的後颈。
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对方在写作文了——笔尖移动的频率明显变快,像是急于把思绪倾倒出来。
林衔月不同,她习惯先在心里构建完整的框架。
她看向作文题目——《远方的灯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笔杆。
窗外,那只红嘴蓝鹊已经飞走了,只在积雪的枝头留下几道细小的爪痕。
阳光渐渐移到了她的答题卡上,将黑色的字迹映得愈发清晰。
她想起上周在琴房,沈栖迟一边弹肖邦一边说:"写作文就像作曲,先定调性,再铺旋律。"
那时黄昏的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林衔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在草稿纸上列出三个论点:
1。文明如灯,照亮人类共同的归途
2。科学之光穿透蒙昧的长夜
3。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人的微光
她写得很克制,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但每个例子都恰到好处——
敦煌的数字修复工程丶威尼斯的手工艺复兴计划丶哈勃望远镜拍摄的深空影像。
写到第二个论点时,她停顿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墨水聚成小小的圆点。
监考老师走到她身边,停留了几秒。
林衔月的卷面干净得不可思议,连修改的痕迹都没有,像是直接誊写的终稿。
作文格子刚好写满,最後一个句号圆润完美。
老师微微点头,走向下一排。
林衔月检查完最後一道选择题,馀光瞥见窗外有人经过——是沈栖迟。
他提前交卷了,正站在走廊的窗边,手里转着那枚317硬币。
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硬币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擡头看过来,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xue处轻轻一点,就像考试前那样。
林衔月低头继续检查试卷,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卫星手链的蓝光微微增强,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交卷铃响起时,她刚好核完最後一个选项。
笔帽扣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给这场考试画上完满的句号。
上午10:30,交卷铃声响起後的走廊像突然解冻的河流,喧闹声从各个教室门口涌出。
林衔月收拾好笔袋,指尖掠过桌面上那几道浅浅的指甲压痕——
是她检查选择题时留下的标记,现在已经被阳光晒得几乎看不见。
刚走出教室,咖啡的醇香就飘了过来。
沈栖迟靠在走廊窗边,手里拿着两杯纸杯咖啡,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团。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领口处的长命锁银链随着他递咖啡的动作轻轻晃动。
"大杯拿铁,双份浓缩,不加糖。"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咖啡机刚送到天文社,程砚知调试了一早上。"
林衔月接过咖啡,热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她抿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里带着淡淡的焦糖气息,恰到好处的苦味在舌尖蔓延。
擡头时,发现沈栖迟正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左耳的Serpenti耳钉上——铂金蛇鳞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作文写得怎麽样?"他问,声音里带着咖啡的温热。
"用了你上周说的敦煌案例。"林衔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过我把威尼斯的部分改成了良渚古城数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