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没回答,目光落在舷窗外。
阳光穿透云层,在机翼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他忽然想起某个在阳台看雨的夜晚,林衔月说过的话:"你看云像不像《山海经》里的腾雾?"
"各位乘客,我们正在经过气流区。。。。。。"
广播里机长的声音被又一阵颠簸打断。
沈栖迟的胃狠狠抽搐了一下,喉间泛起酸水。
他猛地抓过清洁袋,却听见"咔嚓"一声——许昭年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苍白的脸。
"删了。"
"偏不。"许昭年得意地晃着手机,"校草晕机珍贵影像,回去能卖个好价钱。"
沈栖迟伸手去抢,飞机突然一个俯冲,两人同时撞在前排座椅上。
学弟惊恐地回头,看见他们以诡异的姿势扭作一团——
许昭年死死护着手机,沈栖迟揪着他衣领,膝盖还压着那本《量子物理前沿》。
"学长们。。。。。。"学弟弱弱地递来晕机袋,"要吐吗?"
颠簸终于平息。
沈栖迟松开许昭年,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衬衫袖口。
遮光板外的云层渐渐稀疏,能看见下方蜿蜒如银色丝带的长江。
"说真的,"许昭年揉着被掐红的手腕,"你加密文件夹里到底存了什麽?"
沈栖迟点开文件夹密码输入界面,光标在空白栏闪烁:"你猜。"
"总不会是给林衔月写的情书吧?"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沈栖迟转头看向窗外。
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耳廓却微微发红。
许昭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该不会是那个星空投影——"
"闭嘴。"
"真的是啊!"许昭年拍腿大笑,"你去年问我借的全息投影仪,原来是为了。。。。。。"
前排学弟突然转身,眼睛亮得像发现新粒子:"什麽投影?"
沈栖迟一把捂住许昭年的嘴,另一只手迅速合上电脑。
机舱广播适时响起:"各位乘客,我们即将开始下降。。。。。。"
飞机倾斜着转向,阳光从另一侧舷窗涌入。
沈栖迟松开许昭年,从口袋里摸出登机牌。
背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
「合肥天气晴
β星可见度1。5等
若见星光,如见你」
许昭年偷瞄到内容,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要吐了,这次真不是晕机。"
沈栖迟把登机牌塞回口袋,指尖碰到一颗硬物——
是林衔月今早塞给他的银杏果,据说能缓解晕车。
他摩挲着果壳粗糙的表面,忽然觉得万米高空也没那麽难熬了。
窗外,云层渐渐散去,大地上的田埂道路清晰可见。
飞机开始下降,耳膜再次感到压迫。
沈栖迟嚼着第二颗柠檬糖,心想此刻的云棠一中,她大概正望着教室窗外的天空。
而他们之间相隔的,不过是一层薄薄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