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表冠,星图瞬间熄灭,"沈总的算法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沈栖迟将磁粉盒抛起又接住。
铁盒在空中翻转时,某个隐藏的机关被触发,盒底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是高一(3)班的监控录像,16岁的沈栖迟正往她课桌里塞什麽东西。
"不是算法。"他伸手按住即将飘走的影像,"是十年前就写好的答案。"
录像定格在特写镜头:那本被塞进课桌的《刑法学讲义》第37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双星系统轨道图,标注处写着:
"发明第三种语言"
林衔月转身就走。
这次脚步比之前快了12%,皮鞋跟卡进鹅卵石的缝隙,差点让她踉跄——这是今天第一个失误。
身後传来磁粉盒合上的"咔嗒"声,接着是沈栖迟最後的低语:
"明晚七点,湖畔那家你喜欢的法餐厅。"
她没有回头,但擡起左手摆了摆——这是谈判场上表示"收到但暂不回应"的惯用手势。
沈栖迟会懂的,就像当年他能从她撕物理卷子的力度,判断出她到底有多生气。
路灯在这一刻亮起。
林衔月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喷泉池边缘——
那里躺着个小小的磁粉盒,盒盖微微敞开,漏出的铁粉在石板上拼出两个纠缠的β符号。
19:15PM|莱芒湖畔长椅
暮色中的湖水泛着碎银般的光,晚风掠过水面,带着湿润的凉意。
林衔月坐在长椅最边缘,公文包横在两人之间,像一道临时划定的边界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盘,钛合金表面倒映着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些光点在水波中扭曲变形,像极了当年被泪水晕开的钢笔字迹。
沈栖迟将那个褪色的磁粉盒放在长椅中央。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开来,混合着湖边的水汽,勾起某种久远的记忆。
盒子里不是磁粉,而是一张对折的作文纸,边缘有被火烧灼的焦痕,纸张因年岁久远而泛黄变脆。
"《论志愿自由》的最後一页。"
他的手指悬在纸面上方,没有触碰,"当年我从教务处碎纸机里抢回来的。"
林衔月看见自己的钢笔字迹已经褪色,但最後一段被荧光笔标记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为的轨道修正,终将在星体自身的引力下回归本真轨迹。"
字迹下方,有一行极小的铅笔批注:"β=0。03",是沈栖迟的笔迹。
这个数值让她呼吸一滞——正是她在《算法伦理公约》中设定的最大允许误差值。
湖面的游艇突然亮起彩灯,暖黄的光映在她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
这个光影角度与高三那年如出一辙——
晚自习的教室里,沈栖迟借着台灯的光,在她被没收的作文复印件上写满物理公式的批注。
"你知道我这十年。。。"
沈栖迟突然从长椅底下变出个牛皮纸袋,法式甜点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学会了做栗子蛋糕。"
纸袋上印着"Patisserie"的花体字,边缘还沾着糖霜——是温若棠阿姨店里特有的包装。
林衔月记得高三每个周五下午,江景澄都会绕远路去买这家店的栗子蛋糕,就因为她随口提过喜欢。
"你父亲去年中风後,"沈栖迟将蛋糕推到她面前,纸袋与长椅摩擦发出沙沙声响,"ech收购了沈氏集团67%的股份。"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林衔月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红——
那是高三实验室事故留下的,当时他徒手握住烧红的线圈,就为了抢救她写满志愿规划的笔记本。
夜风突然转向,吹乱了林衔月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