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承秋声,星轨吻睫羽
夕阳斜照,将林家庭院浸染成一片暖金色。
梧桐与银杏交错生长,枝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低语着经年的秘密。
林衔月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着枝头一片蜷曲的枯叶在风中摇曳,像是随时要挣脱枝桠的束缚。
沈栖迟静立在她身侧,黑色风衣肩头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梧桐叶。
叶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脉络在斜阳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衔月伸手拂去那片叶子时,枯叶在她掌心脆响着碎裂,细小的碎片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如果秋天有声音——"
她碾着指尖的碎叶轻笑,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枝桠间隙流淌的云霞,"一定是落叶碎裂的瞬间。"
沈栖迟忽然握住她沾着叶屑的手指,引向自己心口。
隔着一层柔软的羊毛衫,沉稳的心跳透过温热的皮肤震着她的指尖:"不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是梧桐叶落在你肩上的那一秒。"
远处传来瓷器的轻叩声。
林母端着杏仁饼干站在廊下,天秤座图案的铁盒盖在夕照下反射着温暖的光泽。
银杏叶在她发间别着一枚,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颤动。
"你父亲刚来电,"她将铁盒放在石桌上,指尖点了点西边渐渐染上绯色的天空,"说今晚的流星雨,某颗卫星调整了轨道。"
沈栖迟的耳根微微泛红,低头用鞋尖拨开满地梧桐叶——
露出十年前刻在青石板上的公式残迹:「β星黄经偏差修正值=0。03」,末尾还嵌着半枚模糊的小脚印,像是谁曾经在这里跺脚生气。
林衔月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描过那道几乎被时光磨平的公式。
夕照穿过她垂落的发丝,在石板上投下颤动的光纹:"原来你那时候就。。。"
梧桐叶簌簌落下,盖住了未说完的话语。
一片叶子正好落在她的发间,沈栖迟伸手取下时,叶柄在他指间断成两截。
"那年你生日,"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秋日特有的凉意,"我在这里等到深夜。"
林衔月擡起头,夕阳在她睫毛上镀了一层金粉:"我知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板上的刻痕,"我在二楼的窗户後面。"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只有落叶的声音填补着空隙。
一片银杏叶旋转着落在石桌上的铁盒边,叶脉像极了星图的轨迹。
沈栖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已经磨损发毛:"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
他抽出厚厚一沓信纸,最上面那张的日期是十年前的分手次日,"但每次都差最後一句。"
林衔月接过那些信纸。
纸张已经泛黄,墨迹却依然清晰。
每一封都在结尾处留下大片空白,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未完成的结局。
"为什麽不说完?"她的指尖抚过那些沉默的留白。
"因为。。。"沈栖迟的声音忽然哽住。
他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梧桐叶,对着夕阳举起叶片,让光线透过薄如蝉翼的叶脉,"每次写到结尾时,都会想起你站在这里说'再也不要见面'的样子。"
暮色渐渐浓重,庭院里的灯盏次第亮起。
林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石桌上多了一壶冒着热气的桂花茶。
林衔月忽然站起身,梧桐叶从她裙摆簌簌滑落。
她走到那棵最粗的梧桐树前,指尖抚过树皮上一道浅淡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