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前。
华曼音顺着车窗向外看去,院子的门没锁,房体墙皮大片剥落,窗户框朽坏变形,院子里的水泥地碎裂翘起。
华曼音静静站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江母掏出一串钥匙,手有些抖地去开院门。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块铁皮随着震动剥落掉地,江母没有嫌弃,任由那污渍落在新买的皮鞋上。
华曼音踩过满地枯叶往里走,身後却没有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江母僵在原地,一只手死死捂着嘴,眼睛通红。
江母今天穿着一哈呢洁白的素净长裙,搭配昂贵的貂皮大衣,站在寒冷的空气里,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柔柔,”江母的声音带着颤音,视线艰难地从荒芜的院子移到女儿脸上,“你姐姐……就住这儿吗?”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石瓦砾丶枯黄的杂草,又落到那摇摇欲坠的屋墙上,不可置信:“她……生活费够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难堪的茫然。
身为一个母亲,她居然连女儿生活费够不够都不知道。
华曼音的声音很平静:“高中後,爸就没给过了。”
“那,她怎麽活?”江母一脸震惊,没有钱,一个女孩子家,也没那麽大的力气,该怎麽活下去啊。
“打工,省吃俭用,”华曼音举起那个旧发卡,“你们看不上的东西,是姐姐饿着肚子攒钱买的,原本我会给姐姐送些钱,但被父亲发现後,我的卡就被严密管控着。”
江母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华曼音不再看她,转身准备进屋。
就在这时,门却从里面被推开。
华曼音一惊,迅速後退几步。
门里走出一个穿着笔挺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擡手看了看腕表,姿态从容,正是江成军。
江母惊愕地睁大眼睛:“老公?你怎麽在这儿?”
江成军这种级别的人,不是说再也不管大女儿了吗,又怎麽会来到这麽破败的地方?
江成军冷淡地扫了一眼门口的妻女,眼中掠过一丝不耐。
“这房子空着,”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正好租出去了,我今天来办点手续,清理点该扔的垃圾,你们有东西要拿?动作快点,过了今晚就全扔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普通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快速在合同上签了字。
“能马上住吗?”租户问,声音粗哑。
江成军点头,看也没看妻女一眼,径直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租户和母女俩。
华曼音走进屋,目光迅速扫视,大部分东西已被清空。
她总觉得江成军出现在这里透着古怪。
他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早已放弃且害死了毫无价值的大女儿,为什麽突然亲自来处理这破房子?还如此高效地找了个租户?
那租户站在一旁,眼神带着审视,紧紧盯着她们的动作,像防贼一样。
“要拿什麽快点,签了合同我今晚就住,别耽误事,一个月两千呢!”他催促道,语气透着不耐烦,根本没把这母女俩放在眼里。
江母赶紧拉住女儿胳膊:“没东西拿我们就走吧……”
华曼音正要转身,眼角的馀光瞥见角落桌下有个透明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同款的小猫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