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沈原殷让简然去查的这个戏班子不出意外的,没有奇怪的地方。
但沈原殷知道,戏班子是三皇子崔华温的安排,崔华温只是先把人安插进去,短时间内不会有大动作,所以沈原殷就也先放任不管了。
沈原殷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和锦帝还没有到,他一落座就有人围上来跟他寒暄。
在这群人之中,最吸引他注意的就是崔邵祺了。
这段时间崔邵祺的日子并不好过,沈原殷顺着渠州的金矿一事,牵扯出来了许多地方富商和朝廷官员,其中大部分都是他暗中埋下的势力,夭折了好多,但又没真正查到和他有关系,只是隔几天就有一处被查,让他的心一直被吊着,落不下来。
他又不敢去丞相府拐弯抹角说,只能借手下的名义,一直给丞相送礼,但无一例外,都被拒收了,且手下也被抓了,于是他只能停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势力被瓦解。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有外人去榕江口,虽然只是借宿,但也发现过有探子想要继续往里查。
崔邵祺一开始怀疑是沈原殷,但追查下去后,发现竟然是二皇子的人。
于是他俩都互相给彼此找了不少麻烦。
因此崔邵祺这段时间睡不好觉,憔悴了许多。
沈原殷看见崔邵祺疲惫的神态,心里跟明镜一样,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关怀道:“大皇子看起来像是最近没休息好啊。”
三皇子也在此处,闻言瞧了一眼崔邵祺,意味不明地道:“皇兄还在为府上的事情烦恼么?”
因为大皇子妃疑是被侧妃算计而滑胎,而他却将大皇子妃禁足一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被言官狠狠批了一顿,闹得满朝皆知。
崔邵祺脸上一黑,但很快恢复原样,笑着说道:“哪有的事。”
待和锦帝一到,元旦朝会就正式开始了。
这段时间沈原殷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张太医终于松口说可以适当饮酒了。
虽然沈原殷从小病弱,但却对酒很感兴趣。
这次的酒是桃花酒,闻着就清香扑鼻。
沈原殷低头饮酒,却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他抬眼,果不其然是崔肆归。
自从上次送玉之后,沈原殷就没再碰见过他,崔肆归也没再翻窗来过,糖倒是一直有。
听同僚提起才知道,崔肆归分府出去后,就一直跟着狄珲在郊区的狼牙营里训练,吃住都在那里。
他起先还想人都住在狼牙营了,那糖怎么还是风雨无阻,直到听简然说起,原来是崔肆归特意去秋记定的,每天都会送糖去丞相府。
崔肆归见沈原殷看过来,于是就冲着他笑。
沈原殷只看了几秒钟就收回了视线,但却在心里琢磨道:感觉是和前段时间不一样了。
和锦帝最近对这个戏班子十分上头,元旦朝会上也安排了他们的节目。
很新奇的故事,应该是戏班子的原创,所以也迎来了挺多真情实意的夸赞。
沈原殷想落个清静,但总不能如他所愿。
二皇子端着酒杯找了过来,周围声音嘈杂,崔元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丞相真是好手段,好一手祸水东引啊。”
崔元嘉跟崔邵祺纠缠了这么多天,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都没做什么事,就突然被崔邵祺像个疯子一样缠住。
一开先他还不明白,直到偶然之中他发现了丞相的势力在里面搅浑水,他才恍然明白这段时间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只是他不明白,丞相要插手这些事情做什么。
于是他道:“前不久四弟在丞相府待了一段时间,丞相很看好四弟?”
沈原殷轻轻一笑,没正面回答他,只是摇头道:“本相不知道二殿下在说什么。”
最终崔元嘉黑着脸郁闷地回了位子,抬眼又看见崔肆归对着沈原殷笑。
崔元嘉眼中情绪翻涌,招来自己的心腹,低声吩咐道:“派几个人跟着崔肆归,注意他的行动。”
“再找个人匿名去给崔邵祺传个信,把事情给他讲一遍。”
手下有些犹豫:“大皇子能信么?”
“管他信不信,”崔元嘉嗤笑一声,“事实告诉了他,不信是他自己傻。”
过了一会儿,一名宫女带着酒壶去给崔邵祺换酒,趁机将纸条塞给崔邵祺。
崔邵祺看完后脸色不太好看,给自己的手下耳语了几句,才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地喝酒。
紧接着简然快步走到沈原殷身旁,低声道:“二皇子给大皇子传信了。”
沈原殷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都重活一世了,提前知晓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轻易被二皇子查到。
不过是借一下二皇子之手,先给大皇子找点麻烦。
然后让激怒二皇子,让大皇子知道是他所为。
人慌张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
现在,就得崔邵祺自己露出马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