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你了。”
叶延生听到这话,像是被她逗笑了一样,“给你挂到正房去?”
“少来。”谢青缦冷淡地轻哼,“我哪敢跟梅花道人抢地方?”
四合院的正房里有一幅梅花图,古朴雅致,应该是元朝吴镇的真迹。
虽然吴镇更擅画墨竹和山水,但他平生最爱梅花,画梅也是一绝。卷中梅干苍劲,花瓣尽显娇娜,水墨丰润,浑然一体,笔意清淳而蕴藉,风格自成一脉。
随手涂鸦,哪能挂到旁边现眼?
叶延生本是哄她玩儿的,没太走心,如今倒是真来了兴致,高看了她一眼。
也是难得,能有人让他耐着性子,问上一句,“没有题字?”
“画着玩儿的,题什么字?”谢青缦想了想,替他提笔蘸墨,“要不你来?”
叶延生倒是没有丝毫迟疑,接过来后,手腕一转,洋洋洒洒写下两行字:
【玉骨那愁瘴雾,
冰姿自有仙风。】①
谢青缦目光一动,心也微微一动。
跟她想的不同,他写了一手好字。
笔力强劲,体势豪纵,筋骨似有千钧之力,落笔处八面出锋,每一笔都如战场上的剑影刀光。一如他本人:
杀伐决断,势不可当。
“好是好,不过这句不太应景吧?”谢青缦扭头回望他,“人家苏轼雾中赏梅,才叫‘冰姿有仙风’,现在可是大晴天。”
她也画不出雾气弥漫的感觉。
叶延生轻轻一哂,“有什么要紧?”
他捏了下她的手,低冷的嗓音有种似是而非的散漫,“又不是题给梅花的。”
是题给她的。
冰姿玉骨的,何止梅花。
不过一个对视,谢青缦就反应过来了,张了张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聊。”
“夸你呢,”叶延生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慢摩挲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唇角,“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无——”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齿间,因为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
谢青缦大脑宕机了几秒。
雪松和香根草的气息,像旷野的风,凛冽又野性,朝她压了过来。
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谢青缦整个人撞在了石桌上,猝不及防。
下意识地用手去撑桌面,她却被身后的力道压着,半趴下去。
不动还好,一动,她就觉出他的强硬来。
叶延生捏着她的下巴,掰向自己,将她完完全全地禁锢在怀里。
这是一个极别扭也极折磨人的姿势。
谢青缦的肩膀被他翻了过来,人却还趴在桌面上。
她不想迎合他,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使不上什么劲儿,看着就像默许了他的动作,也默许了接下来的一切。
她满脑海只剩两个字:要命。
四合院内清寂无声。
北方城市的冬天是冷的,即便没落雪,也会有一种萧瑟透骨,万籁无声的苍茫。
稀薄的冷空气里,寒意覆盖在皇城内的万物之上,但院子里梅花凌寒,竹柏参差,柿子树上挂了一盏盏小灯笼,在日光中鲜活。红墙之内,两人纠缠在一起。
叶延生吻得十分克制,只到她唇边,像是在同她亲昵,点到为止不逾矩。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克制。
毛衣掀起,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上,隔着布料握住她的柔软。
谢青缦僵硬得非常彻底。
一句“你别”还没说出口,他修长的手指探过去,压住她的唇与舌,将抗拒的声息尽数堵回去。而后惩罚似的,握着她柔弱的手重重一捏,听她止不住地啜气。
冷风灌了过来,对比烤得火热的炉火,轻寒刺骨,冰火两重天。
谢青缦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
她只感觉他推高了一边的阻挡,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