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家那个小杂种的遗产,也实在让他割舍不下。
想来也是好笑。他花了大心思培养他自己的儿子,结果,这孩子赚钱的本事远远比不上那个小杂种!
身旁,谢伟诚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双手往桌上一拍,半拱起身体冲顾曜嚷了一句:“顾先生,你怎么连我们谢家的家事都要管?!”
没等顾曜回答,谢伟诚便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阿Fin没顾曜那么多耐心,听这两个老头你来我往地说些面子上的话听得厌烦至极。
他伸手从腰后掏出枪,上膛的时候动作一顿——换成了不太常用的左手。
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抵上了谢伟诚的太阳穴。
“你废话真多。”阿Fin说。
半拱起的身体僵硬住了。
谢伟诚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里,双手不自觉地向上举起,谄媚着说:“阿Fin哥,阿Fin哥,误会,误会。”
他又连忙向顾曜道歉:“顾先生,顾先生,我声音太大了,对不住啊,我说话声音太大了。”
他做不了谢家的主,顾曜根本懒得理他,只转而看向谢国琛,努了努下巴,下了最后通牒:“你是签自愿放弃的同意书呢,还是去地底下亲口问问临风呢?”
他人还怪好的:“世伯,你自己选。”
谢国琛被这一口一个的“世伯”叫得满脸汗水。他搓了搓手指,擦掉额头的汗水,对金钱的渴望到底还是压过了别的一切情绪。
他看向顾曜,沉声道:“这是别人的家事,顾先生,您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你签对吧?”阿Fin松开谢伟诚,两步迈到谢国琛身边,“屁话那么多。”
他收了枪,用尾指勾了中性笔放到谢国琛手里,左手拽来那份同意书,右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稍一用力——
中性笔的笔尖在同意书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谢国琛无法反抗,今天累积下来的羞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向后挣脱着,试图摆脱阿Fin的桎梏,高声道:“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顾家养的一条狗,也敢跟我作对?!”
他自然挣脱不开阿Fin,拼尽全力扭动着身体,也只不过是让阿Fin按得更紧。
他的手背被阿Fin牢牢按在手下,那人脸上表情未变,甚至还有余力冲他挤出一个冷笑。
……他在这样的胁迫之下,毫无反抗能力地“自愿”签下了放弃遗产的同意书。
阿Fin终于松开他,也扔下了签字笔,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谢国琛,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他压低声音,笑意冰冷:“就算是顾家的狗,你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们身后,老实了一会儿的谢伟诚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打算趁这三人没有留心的时候偷偷夺走那份同意书。
他才刚要伸出手,斜前方便飞来一把银色小刀。
凌厉刀锋刺透了他的手掌,直直钉在桌面上。
惨厉的痛呼声霎时传来!
谢伟诚全身颤抖不已,脸色惨白,左手血流如注。
在他对面,顾曜终于敛起了所有笑意。他盯着谢伟诚,起身收走了谢国琛刚才签署好的同意书。
那几张薄薄的纸被他卷成了卷,轻轻敲着面前的桌子。
他的视线依次扫过谢家那两兄弟,冷冷开口,道:“我们的阿Fin哥呢,只会强迫你们签字。但是我——”
他的视线定格在这位当家的谢国琛脸上:“真的会杀你。谢国琛,老实点,临风的事情到此结束,别找不痛快。”
说罢,他起身离开。
*
这次来瑞典,实在是太着急了。顾曜万万没想到不过几天时间,临风竟然就……
他没来得及提前做准备,登上了飞机才终于空出时间安排这一切。
特别巧,他那位远在美国的同学潇潇正在这附近度假,主动帮了一把。
顾曜脚步虚浮地坐进吉普车的后排,还没开口,坐在主驾的潇潇先递过来一包纸:“擦擦汗吧,顾曜。”
顾曜说了句谢:“亏了你在,潇潇,不然什么都得我自己安排,把我累死。”
潇潇又给坐进副驾的卫枫递来一包纸:“你也擦擦,脸色差成什么样了。”
她好笑道:“就没人发现你们俩都不对劲吗?”
顾曜说:“那俩老头子眼珠子都粘遗嘱上了,哪儿注意得到别的。”
潇潇启动了车子,大夏天的还开了暖风,给车上这俩一身冷汗的人暖和暖和。
顾曜倒是还好,擦净了汗水后,他出声叫卫枫:“你先回去休息吧,之后的事你别管了。”
卫枫本来想说“不用”,一张嘴偏偏是一连串的咳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顾曜无语地说,“你快走吧别露馅了。”
潇潇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特别靠谱地说:“卫枫的事我来安排吧,你就别管了,你管好你自己吧。现在去哪儿?”
顾曜说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