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帅的,不行。不够有钱,不行。年纪太大,不行。脾气不好,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又帅又有钱又年轻脾气也好的人——
二婚带娃。
这个男的还挺振振有词地跟柳星砚说:“二婚带娃怎么了?你弟弟不是也带着个孩子?”
柳星砚好悲伤地把他拉黑了。
现在,这人一有空就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陆昭野看,想让他出出主意帮柳月阑找个靠谱的对象。
一开始,陆昭野还愿意配合。后来,他……
“砚砚,我说你……”陆昭野头痛地说,“你要不要先问问柳月阑他想不想找对象?”
柳星砚本想反驳,仔细一琢磨,回过味来了:“你的意思是,他……?”
陆昭野好笑道:“依我看,你这弟弟根本没打算跟顾曜断干净。”
柳星砚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是吗?”
陆昭野笑着抱住他,没否认:“你就让他们俩瞎折腾去吧,别管啦。”
柳月阑隐隐约约知道这些事,也没多上心。
他在哥哥这里蹭吃蹭喝住了几天,又准备离开了。
柳星砚:“这次又去哪儿?”
柳月阑晃了晃手机,给他看看上面某个地址:“去这儿。”
又顺便要走了装着临风骨灰的项链,说:“你弟前两年点名要去的地方,后来病了不方便,一直没去。上次想着,结果忘了,现在补上。”
说着,柳月阑掏出手机,找了个日期给哥哥看,说:“果果1岁生日,我会回来。”
之后,便离开了。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柳月阑辗转去了很多地方。
他又重新开始工作了。
这次学乖了,没再开马甲,继续用“柳月阑”这个本名创作。
社交平台上很多人嚎着“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好像离了他真就没人给他们画画了一样,看到柳月阑一愣一愣的。
他的行李依然很少,除了必要的衣物和证件外,随身携带着的,就是那条项链了。
他又拍了很多东西,拜托柳星砚放到临风的墓里。
他和临风不是血缘关系上的兄弟,从前也不住在一起,只偶尔在那么几个重要的时间或场合里见上一面。真要说彼此多么依赖对方,大概也并没有。从前,他把临风的离去当作是暂时的离开,安慰自己说,本来也不是多么经常见面的关系,临风病痛缠身,离开确实是解脱。
可现在,他的确有了些许悲伤。
说来也巧,这时候,顾曜给他发来了几条消息。
以临风的名义成立的医疗基金,在今天支出了第一笔专项资金。
顾曜给他发了一层层的审批资料,还有一个长达200页的PDF,是对这个医疗团队的尽职调查。
柳月阑随手翻了翻。
PDF的内容很详细,从学术背景到科研实力都挖得一清二楚。
顾曜说,这第一笔钱虽然不算大数目,但怎么说都是临风的遗产,每一笔都不能随便使用。
就着这个机会,他和柳月阑多聊了几句。
之后,话题拐到了老房子的拆迁上。
顾曜发来一个视频,说:【今天上午拆的。】
柳月阑点开视频——
大型挖掘机的机械臂高高扬起,缓慢而有力地插进破败的墙壁里。高压水枪射出一道道水流,冲淡了四散的尘土。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视频里,这栋楼已经千疮百孔了。
柳月阑关闭了视频,问;【顾先生这么有闲情逸致,还去看老房拆迁现场?】
顾曜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柳月阑看着这句话,久久不知如何回复。
事实上,顾曜特意起了个大早,专门去了拆迁现场。
一开始,他只是想去看看,当成个事情说给柳月阑听。可亲眼看着那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时候,顾曜心里也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
柳月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和顾曜相爱。
他在这里长出血肉,长出翅膀,长成那个……他爱的柳月阑。
柳月阑那么耀眼,他不该属于这个地方,他早晚会离开这个地方。而到了现在,顾曜才终于明白,少了过去的任何一天,少了在这里生活的任何一天,柳月阑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柳月阑。
许久之后,手机里终于传来了柳月阑的回复。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以前那么讨厌这个地方,现在它不在了,倒有点怅然若失的。】
顾曜笑了笑,回复道:【怎么说都是生活过的地方,舍不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