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真似懂非懂,只把脑袋埋在母亲颈窝,咯咯笑起来,暖意融化了苏渺心头的最后一丝担忧。
归期虽延,但心在一处,路便在脚下延伸。
解决了运输难题,“苏记虾酱”的名声渐渐在南城几个供销社和副食店传开。
稳定的订单让工坊后院那三口熬酱的大锅几乎没停过火。
李梅成了熬酱的主力,她对火候和咸淡的把握炉火纯青,手腕翻飞间,酱香四溢。
这天下午,隔壁杂货铺的赵大爷背着手踱了过来,隔着工坊新开的临街小窗,使劲嗅了嗅。
“苏丫头,你这酱味儿,勾得我老头子馋虫都出来了!给我来一小罐,拌面条吃!”
苏渺笑着应下,亲自装了满满一小罐递过去:“赵大爷,您尝尝鲜,提提意见。”
赵大爷乐呵呵地接了,却没走,倚在窗边闲聊。
“你这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啦!我看你这后院地方还是有点紧巴,熬酱、晾晒都挤在一块儿。”
苏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随着虾酱产量增加。
晾晒虾米、银鱼的地方快被锅灶挤没了,新收的鱼露半成品缸也只能堆在墙角。
“是有点挤,”苏渺坦言。
“正琢磨着能不能再租块地方专门晾晒。”
赵大爷捋了捋胡子,压低声音:“胡同东头,老孙家那空院子,你知道不?老孙头前些日子跟他儿子去南方了,院子托我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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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不大,但朝南,敞亮,地也平整,晒东西最合适!你要有意,租金好说,都是老街坊。”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苏渺眼睛一亮:“赵大爷,那可太谢谢您了!我下午就去看看!”
老孙家的院子不大,但胜在位置好,离工坊近,而且收拾得干净,地面铺着青砖。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满整个小院,正是晾晒海货的绝佳场所。苏渺当即就和赵大爷定下了租约。
有了专门的晾晒场,工坊运作空间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李梅看着新场地,干劲更足了:“这下好了!小虾米、小鱼干都能敞开了晒,做酱的料更足!”
与此同时,铺面的人手也略显紧张。小红和小翠既要顾老店的干货和新品鱼豆腐销售,又要轮班到工坊帮忙包装虾酱,常常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穆云清带着念真在院里晒太阳,同院的王婶过来串门。
王婶家的小闺女春妮,刚满十六,手脚勤快,性子腼腆,之前在街道糊纸盒厂做临时工,最近厂里活少了。
“苏家妹子,”王婶看着工坊里忙碌的景象,试探着问。
“我看你这儿人手紧,春妮在家也是闲着,你看……能不能让她来帮帮忙?丫头老实,干活麻利,工钱你看着给就成。”
苏渺看向旁边安静坐着的春妮,小姑娘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角,但眼神清澈,透着期盼。
她问了春妮几句话,感觉是个踏实孩子。
“行啊王婶,”苏渺爽快答应。
“就让春妮先跟着小红姐在铺子里学学,帮着招呼客人,整理货架。工钱按街道临时工的标准给,您看行不?”
“行!行!太谢谢你了!”王婶喜出望外。春妮也小声地道了谢,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春妮的加入,像一颗水珠融入溪流,自然顺畅。
她学东西快,手脚利落,尤其是心细,整理货架、核对账目一丝不苟,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大大缓解了小红小翠的压力。
工坊添了晾晒场,铺面添了生力军,“苏记”的根基在邻里的帮衬下,扎得更深更牢了。
傍晚收工,苏渺看着焕然一新的晾晒场码满了簸箕,虾米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小翠和春妮正有说有笑地清点着当天的虾酱出货量,李梅擦着汗在灶台边收拾,小红则哄着念真在院里的石凳上玩拨浪鼓。
晚风吹过,带着虾酱的咸香和家的温暖,她心底一片宁静踏实。
虾酱的稳定生产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苏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她始终记得贺承信里提过,陈剑在岛上尝试用贻贝做海鲜酱。
开春后,京市周边河湖解冻,各种河鲜湖鲜上市,尤其是当季的河蟹,虽然个头不大,但黄满膏肥。
一天,苏渺在菜市看到有渔民挑着担子卖刚撬下的新鲜蟹黄,橙红诱人,价格也合适。
她心头一动,立刻买了几斤带回工坊。
“梅姐,你说,咱们把这蟹黄加进虾酱里熬,会是什么味儿?”
苏渺将油亮橙红的蟹黄展示给李梅看。
李梅眼睛一亮:“这敢情好!虾酱的鲜是底子,蟹黄又鲜又香,加进去就是‘鲜上加鲜’!就像咱岛上过年做盆菜,最后浇的那勺蟹油,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