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茵一怔,颤抖着手轻轻将那碎掉的玉捡了起来,放在手心,语气悲怆:
“这是……这是姐姐留给我的遗物,是姐姐戴在身上十多年的镯子……”
裴淮瑾眼神微闪,视线落在那镯子上看了片刻,语气仍旧无动于衷:
“还不将人带走。”
秦茵没想到裴淮瑾如今连姐姐都不念了,当真慌了,一边挣扎一边被楚鸿连拖带拽压入了裴府的地牢中。
楚鸿带着人一走,秦茵立刻止住了哭声,趴在地上拼命往喉咙里抠。
芍药扑过来替她顺背,“小姐!那药都不知道是什么药,你怎么就能随便吃!”
“你懂什么?裴淮瑾不傻,他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他不会杀我,他会留着折磨我,所以那药不可能致命,我自己主动吃,反倒攥住了主动权,就是没想到他会真让人将我压入地牢。”
本来别院之事沈知懿一死便死无对证,所有的事情都按她的计划在进行,可惜她那个蠢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竟这般轻易让裴淮瑾查出了那男人和恶犬之事。
他按她出的主意倒是从牢里跑了,就不想想她还在裴家。
秦茵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认命地吞咽了一下。
芍药瞧着地牢阴暗的光线和四周墙上挂满的刑具,抖若筛糠,“可是即便不致命,听起来也很……”
“那有什么——”
秦茵压了压胸口的恶心之感,扯了扯唇笑道:
“换沈知懿一条命,值了。”
她看向地上那一摊散落的玉镯碎片,眼神晦黯。
裴府的地牢,她不是没听过,有进无出的地方。
裴淮瑾分明就是想日日夜夜让她忍受那药的侵蚀,一点点折磨死她……
秦茵坐在地上缓了会儿,走到一旁坐下,冷冷道:
“如今也只有一人能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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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瑾刚从西苑出来,苏毅前来禀报,说是唐玉来探望了。
裴淮瑾看了看天色,“将人直接请去书房吧。”
天色灰蒙蒙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唐玉总觉得这次来看到的正轩堂比上次来时看到的要萧条许多。
他一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心里就直打鼓,紧了紧手中提着的食盒,敲门走了进去。
裴淮瑾正立在书桌前,披着比平日里厚重的大氅,面色苍白,偶尔掩唇咳嗽两声。
“裴大人……”
唐玉顿了一下,默默低头想给自己嘴上来一巴掌。
倒是书案对面的裴淮瑾面不改色,将一摞册子卷宗之类的往他面前一推,淡淡道:
“这些是之前你交到我手上的,还有我这里的一个案子,现在一并交给你,你带回大理寺去。”
唐玉看到那些卷宗,心里到底感慨,不禁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