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还算太平,过了徐州才需小心。
如今快年关了,水路货多,盗匪也多往水上去。陆路反倒安稳些。”
望舒笑道:“有你与赵猛在,我自是放心。”
抚剑却摇头:“刀剑无眼,便是武艺再高,也难保万全。夫人宽心,我等自当尽力。”
暮色四合时,终于到了山阳城外。赵猛已在道旁等候,说客栈已安排妥当。
客栈是个老店,门脸不大,里头倒还干净。
院中停满了车马,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
店家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知他们人多,早已将后头一个独立的小院腾出来。
望舒下了车,只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抚剑已带人将小院前后查验了一遍,又安排了女眷的热水。
赵猛忙着安置车马、分配守夜人手。
辛师傅站在院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伙计、护卫,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抖。
望舒看在眼里,让汀荷先领她进屋。
待自己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中衣,正想歇下,房门却被轻轻叩响了。
汀荷开门,辛师傅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窘迫:
“夫人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姑娘同屋?我一人有些怕。或者,让我与谁挤一挤也行……”
望舒一怔。她原想着辛师傅不爱与人亲近,特意给她安排了单间,没成想反倒让她不安了。
“是我考虑不周。”望舒温声道,转头吩咐汀荷。
“去叫汀雨过来,让她与辛师傅同住。她那屋原是四人一间的,正好松快些。”
汀雨很快抱着铺盖过来,听说能两人一屋,喜滋滋的。
辛师傅连声道谢,望舒笑着摆手:
“辛师傅这是替我省银子呢。
往后路途还长,你都与汀雨一处吧,彼此有个照应。”
她忽又想起一事:
“对了,后面路长,若是赶不及进城,怕是要在野外扎营。
帐篷狭小,两人同住难免拥挤,辛师傅可能忍受?
若不能,便只能宿在马车上了。”
辛师傅忙道:“无妨无妨,只要离男子远些便好。我见男子近前,便止不住抖,控制不住。”
望舒了然:“我晓得了,这一路定让你周围多是女子。”
辛师傅这才安心退下。
汀荷铺好地铺,望舒却让她上床同睡:
“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讲究?天这么冷,你若是冻病了,路上可怎么办?”
汀荷还在犹豫,望舒往里挪了挪,拍拍身侧:
“快上来,靠着暖和。我这会儿可缺个手炉,就指着你这份年轻火气呢。”
汀荷这才红着脸钻进被窝,只敢挨着床边。望舒困极了,沾枕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卯时初,天还黑着,队伍又出了。
望舒在马车里补眠,颠簸中半睡半醒。
辛师傅与汀雨低声说着什么,细细碎碎的,听不真切。
越往北,寒意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