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心中了然,这些人怕是要一路护送到堂祖父那儿,再一同南下。
林如海带着承璋送到城外十里亭。
晨雾尚未散尽,路边的枯草结着白霜。
承璋穿得厚实,像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粽子,眼圈有些红,却强忍着没哭。
“姑母早些回来。”他扯着望舒的袖子,声音闷闷的。
林如海将一只小巧的手炉塞进望舒手中:“路上冷,仔细身子。”
望舒一一应下,又嘱咐了承璋好些功课上的事。
亭外,尹老夫人派来的婆子也送了个包袱过来,说是给北地亲家母和煜哥儿的一点心意。
望舒接过,心知尹家对子熙与煜哥儿的姻缘,还存着念想。
车马终于启程。
望舒与辛师傅同乘一车,汀荷、汀雨在车内伺候。
马车宽敞,铺了厚厚的锦褥,又置了炭盆,还算暖和。
只是车厢密闭,炭气混着皮革、熏香的气味,久了便有些闷人。
辛师傅始终低着头,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
她今日穿了身深青色的棉袍,外头罩了件半旧的灰鼠皮坎肩,料子普通,却浆洗得干净。
望舒知她性子,也不多话,只让汀荷倒了热茶给她。
睚眦和虎子养在特制的木笼里,起初还安分,出了城便躁动起来。
赵猛索性将它们放出来,两只半大的猎犬立刻撒欢似的在车队前后奔跑。
它们脚程快,时而窜到前头探路,时而折返回来围着马车打转,毛茸茸的身影在冬日萧瑟的官道上,添了几分生气。
越往北,景致愈荒凉。
南方的冬,尚存几分青意。
道旁偶尔可见常绿的松柏,田垄里还有未收尽的菜畦。
可出了扬州府界,便是一派苍黄。
树木凋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直指灰蒙蒙的天空。
田野空旷,偶尔掠过几只寒鸦,叫声嘶哑。
望舒心里记挂着行程,怕赶上下雪封路,便让赵猛加快度。
头一日紧赶慢赶,竟行了百里有余。
午间在高邮城外寻了家饭铺,众人匆匆用了些热汤面、炊饼,又添了干粮、灌满热水,便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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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宝应时,日头已西斜。
橘红的残阳给荒芜的田野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边,远山如黛,轮廓模糊。
眼看天黑前赶不到淮安府城了,赵猛来请示是否继续前行。
望舒掀开车帘,冷风立刻灌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噤。
天色确实不早了。
“你带两个人快马去山阳,寻个能容下咱们的客栈。”
她吩咐道,“不求多好,干净、暖和、安全便行。”
赵猛领命而去。车队再次启程,度又快了几分。
抚剑策马行在马车旁,透过车窗与望舒说话:
“夫人莫要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