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心提了起来,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和恳求:“我真的没办法了,老爷爷。我好像记得那边可能有个出口,您能指个路吗?或者……您知道‘藏骸所’吗?”她试探着问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藏骸所”三个字,老爷爷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提着煤油灯的手微微抖了抖。他再次仔细地、从头到脚地审视着林晚,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之前的同情和絮叨收敛了许多,多了几分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低沉地问,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有戏!这位老工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林晚的心脏怦怦直跳,大脑飞运转。直接说出沈砚的名字风险太大,她不确定这位老人是敌是友。
“是一个……朋友告诉我,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试着去那里找找办法。”她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说法,紧紧盯着老人的反应。
老人沉默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管道里只剩下煤油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远处滴水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缓慢:“你那朋友……是不是姓沈?个子挺高,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有点冷,但……眼神不坏?”
林晚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他认识沈砚!
巨大的惊喜和警惕同时涌上心头。她强迫自己冷静,没有立刻承认,只是反问道:“老爷爷,您认识他?”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嘟囔起来:“那小子……果然还是卷进这些要命的事情里去了。我就知道,他那身份,躲不掉的……”
他转过身,提着煤油灯,朝着他来时的方向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跟我来吧。这条破腿,今天看来是消停不了了。”
林晚犹豫了一瞬。跟上去吗?风险未知。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似乎可行的线索。而且,他提到了沈砚,语气里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有种……长辈般的无奈和关切。
她咬了咬牙,拄着木棍,跟上了老人蹒跚的脚步。
老人走得很慢,一方面是因为腿脚不便,另一方面似乎也在刻意迁就她的伤腿。煤油灯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前路。
“丫头,”走了一段,老人头也不回地忽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带着回音,“你那朋友……他还好吗?”
林晚的心猛地一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重伤被困?生死未卜?
“……我不知道。”她最终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我很久没联系上他了。”
老人脚步顿了顿,出一声更重的叹息,没有再问。
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穿过几条更加错综复杂、弥漫着浓重机油味的管道,老人在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布满铁锈的金属门前停了下。门旁边墙壁上有一个老式的、需要转动阀门的控制装置。
“就是这儿了。”老人指着那扇门,“从这儿进去,一直往下走,走到最底层,就是以前的旧泵站核心区,也是……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的上面。”
他转过身,看着林晚,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异常复杂,有担忧,有怜悯,还有一丝决绝。
“我只能带你到这儿。里面的路,得你自己走了。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停,一直往下。还有,”他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般叮嘱,“最底下那扇门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告诉你的,千万别信。”
林晚心中一震。老人似乎知道很多,甚至知道密码的特殊性。
“老爷爷,您……”
老人摆了摆手,打断她的疑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看管老旧管道的糟老头子。快去吧,趁着我这老家伙还能在这里帮你看着点儿门。”
他不再多言,开始费力地转动那个锈蚀的阀门。齿轮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地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黑暗的楼梯通道,一股更加冰冷陈腐的空气从里面涌出。
门后,是未知的深渊。
林晚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了一眼身旁这位萍水相逢却给予关键帮助的老人,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您。”
老人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快进去。
林晚不再犹豫,拄着木棍,迈入了那扇门。
就在她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老人突然又低声急促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告诉他,老烟斗……问他还记不记得‘三号扳手’!”
话音刚落,沉重的金属门就在林晚身后缓缓合拢,最终“哐当”一声彻底紧闭,将外面那点煤油灯的微弱光晕和老人的身影完全隔绝。
楼梯通道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彻底的黑暗。
只有老人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老烟斗?三号扳手?
这又是什么谜语?
她站在冰冷的黑暗中,背靠着紧闭的铁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但终于,她离那个地方,只有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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