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就思过吧,反正她知道舅舅来不了第二趟。
“哎哎,快吃。”皇帝催促她。
用完膳,皇帝就得回宫了,走前又不放心的看沈妆幕一眼,她则重重点头表示她会认真的在府里思过。
眼望着那架马车越来越小,最後渐渐消失在繁华的大道上。
沈妆幕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思过吗,正好她得了些消息,还得整理整理。
她回到徽京半月有馀,已经完全可以适应徽京的作息,三年多的时间,每一处都很熟悉,每一处又之前都不一样。
听皇帝说,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受的伤,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却很脆弱。
带回去之後,每位太医都束手无策,于是放榜出去,重金聘医,也不顶用。就这样过了十几天,觉得不能这麽干等着。
派了一衆人出去专门寻,两个月之後,来了一个人。
用皇帝的话说,是天佑她不死。这个人打扮的很奇怪,留宫医治了半个月左右他说自己已经是江郎才尽,让人拖着沈妆幕去拜访他的师傅。
皇帝说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沈妆幕那时昏迷的多,醒着的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
而据舅舅所说,当时仵作交上来的验尸记录明确写着她娘与一衆兵卫死亡时间不过三个时辰,当初江湖跟朝廷的关系还算友好,她阿娘的信笺送到并不快速,凶手应是提前没多长时间布的陷阱。
在峮朝,家里能否养马,养几匹马,有严格的等级分明。夜半时分,凶手杀人仍要两匹马,说明凶手地位不低,简单做了掩护,平常应是个傲慢的人。
这样来看,凶手的身份起码不像曾经淹没云雾之中了。
沈妆幕捏起纸业轻轻吹了吹,叠成一个小纸片放在檀木桌下的盒子里,她舅舅既让她入大理寺,便是同意她放手彻查此事,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太阳没登高沈妆幕就已经穿戴好衣物,这还是头一回。
梨初拖拉着腿走过来,笑嘻嘻道:“郡主,你知道您是个什麽官儿吗?”
“什麽呀?”
“您是录事,我刚去打听了一下,今日那群人把陈年旧案全都翻了出来重新整理,您的手估计都得断了。”
“抄就抄呗,毕竟我当职了嘛。”沈妆幕说着,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母亲在她这麽大的时候已经是位打了胜仗的将军了。
“陛下才给个九品官。”梨初在小声嘟囔。
“哎呀,管这个做什麽?”她为今之重是查清真相,为母亲,为自己报仇。若是职位高了,她还要去找皇帝请降。
再说,她舅舅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说服重臣不知费了多大功夫呢。
这事儿她没有放在心上,换好官服後用过早膳就出了门。
没到大理寺,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看着都面生,但是知道有不少人官阶比她高,既然当职,合该按九品来。她下来就先行礼,那些人又急忙弯下腰行礼。
“郡主。”一位穿着碧青色官服的人向她走了两步,“由下官……”
沈妆幕擡手打断他,道:“既是在大理寺,称呼我沈录事就是了。”
“欸,好。我姓苗,苗主簿…”
苗主簿一一给沈妆幕介绍完面前的人之後就带她去抄录室,并没有到其他地方转转。
她一路跟着来到抄录室,并没有发现架阁库在哪里。且周围没有什麽大树遮挡,应是不在附近。
她在抄录室翻开需要誊抄的卷宗看了看,却一字未动。
“郡主,您怎麽不写啊?”梨初纳闷道。
“我这会儿脑子里尽是架阁库的事儿,担心写错,我先熟悉熟悉。”沈妆幕面不红心不跳道。
“郡主,你说什麽?”梨初却惊得长大了嘴巴,“你来大理寺是为了……”
她说了半句没再说,担心隔墙有耳,心里却不停感叹这个胆子大的郡主。
她照顾郡主已有三年,从沈妆幕中毒时与她为伴,清楚面前这人看起来很好说话,整日温温和和的,但实际冲动有谨慎,一旦认定了的事,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见得回头的。
“郡主,那我需要做什麽?”梨初已然放弃了挣扎。
“走,现在去找。”沈妆幕将压印搁在了卷宗上。
她们轻手轻脚地溜出抄录室,晌午事多,正是衆人最忙的时候,这时候去看简直是走险路,好处是或许遇不到人,不好的地方就是架阁库可能有人。
可沈妆幕等不了了。
大理寺树少,且地理位置好,各个地方都有阳光,可谓藏都没法藏。沈妆幕走着走着,才想起来梨初会轻功,“梨初,你上去看看在哪里,不比咱们挨个找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