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答,更不愿意回想——那是他最不堪、最想抹去的过去。
“看来你记得。”
江昭生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他不想再听下去,拿起床头柜上的医用胶带,利落地将商宴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腕粘在了床头栏杆上。
商宴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被粘住的手腕,不仅没生气,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绑得好,下次试试领带?”
“”江昭生被他这反应恶心到了,干脆地把他的嘴上也贴上。
沈启明是什么人?
在江昭生尚且年幼,世界观亟待塑造却又极易碎裂的年纪,命运给了他沉重一击——唯二的至亲,慈蔼的祖父与祖母,在同一年相继去世。
温馨的独栋小屋瞬间变得空荡而冰冷,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回忆和一個孩子无法承受的、铺天盖地的恐慌。
葬礼上的哀乐、缭绕的香火气、大人们压低嗓音的怜悯交谈,江昭生没有落泪,他抱着快比他人还高的像框,像只被遗弃在暴风雪中的幼兽,脸上木木的,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被骤然撕碎的世界。
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灰暗与无助中,沈启明出现了。
他并非血亲,据说是祖父一位故交的学生,一位年轻却已显露出非凡能力与深厚背景的Alpha。
年长者以一种近乎强势却又无法拒绝的姿态,接手了江昭生的一切——包括他的监护权。
直到坐上那辆豪车,和故乡背道而驰,江昭生才感觉到迟来的快要把他撕裂的痛苦。
他拍打门窗,司机收到沈启明的示意,车辆停下,年幼的江昭生跑到陌生马路边,哭到晕厥,大滴大滴的泪把野草打的湿漉漉他无声地哭泣,直到干呕,沈启明静静等了他一会,过来把额头快碰到地面的人拦腰抱起,带回空荡荡的房车里。
最初的日子,沈启明对江昭生而言,是生活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Alpha年龄不大,比起讨厌小孩哭闹的同龄人,沈启明总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温和和同情。他会抱着哭泣的江昭生轻声安慰,会冷静地告诉他:“昭昭,你可以哭。”
哭过之后,沈启明还会教他如何控制情绪,如何从一片混沌的悲伤中抽离出理智,如何观察周围人的意图,如何用沉默和眼神构筑起基础的防御。
沈启明亲自为他启蒙课业,指导他格斗技巧,告诉他——他的长相并非只是欲望的载体,更是武器、盾牌、谈判桌上的筹码。他带着江昭生出入一些特殊的场合,让他亲眼见识世界的运行规则,那些光鲜亮丽背后的博弈与阴暗。
对失去至亲、渴望指引的江昭生来说,那时候沈启明强大、冷静、无所不能,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峦。
江昭生承认,自己对他产生过雏鸟情结的依赖与深深的敬佩。
然而,这种依赖与敬佩,随着年龄长大变淡消失。
在江昭生步入成年阶段、逐渐褪去青涩,显露出独一无二的璀璨时,有什么东西开始悄然变质。
沈启明看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师长审视学生、监护人看待被监护人的目光。那里面逐渐掺入了一种更深沉、更粘稠、更具占有欲的东西。“教导”也开始转向令人不安的方向。
他依然会教他,教他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恰到好处地示弱以获取更大利益,如何在一个Alpha主导的世界里,用别样的方式去“掌控”。
这些技巧的背后,目的却不再纯粹是为了让江昭生强大自立,而是隐隐指向——如何让这个漂亮的男人更好地成为沈启明所期望的爱侣。
曾经的关怀变成了过度保护与隔离,沈启明开始限制江昭生与他人的交往,尤其是其他Alpha和Omega;亲近的举止也渐渐逾越界限,触碰停留的时间过长,带上了强迫的力道。
那时候,江昭生并非毫无察觉,他也感到困惑、不安,甚至隐隐的排斥。他开始试图躲避,想要拉开距离,想认识更多人。
但多年形成的依赖感和沈启明无处不在的安排,像一张细细密密的蛛网,让江昭生每一次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沈启明并未急于强行占有,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布下天罗地网,享受着猎物逐渐陷入的过程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断蚕食着江昭生的边界感,让他习惯自己的气息、自己的触碰、自己无处不在的存在。
他甚至用江昭生过往的依赖来绑架他——
“昭昭,离开我,你还能依靠谁呢?”
关系彻底失控的那天,江昭生失去了自由。
好像在某个被刻意营造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夜晚,或许是利用了一次Alpha易感期的特殊状况
具体细节已被江昭生的大脑作为一种保护机制而模糊化处理,但留下的,是彻底被打破的信任、无法磨灭的屈辱感、以及一种深植于骨髓的、对沈启明其人的恐惧与认知颠覆。
他敬之如父如师的男人,最终撕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内心深处最偏执、最占有欲十足的扭曲面孔。那不再是教导,而是驯化;不再是保护,而是囚禁。
原来他不止是要伴侣,还要伴侣在亲密过程中的不平等关系。
江昭生被他教导从来都忍不住眼泪,那天他跪坐在地上,抬头瞪着男人,他是老师,甚至是有所保留的老师,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眼泪也只会让他兴奋。
“变态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看清了沈启明手上拿的东西,瞳孔震颤,没想到男人却捂着额头说——
“昭昭,是你把我逼疯的。”
荒谬,我干什么了?把你逼成施虐狂了?
起初,他们俩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江昭生虽然技不如人,但每次都冲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劲儿去反抗,沈启明却有所忌惮,不愿意他身上遭罪,下手总是再三犹豫。
江昭生被关了几天,精神头还不错,甚至得意洋洋地拿着一柄银勺挖“地道”。
沈启明并不亏待他,吃穿正常,只是会加一些松弛肌肉的药。
“这个办法也没用,”江昭生挑衅地看他,“强行上。我,小心沈家断子绝孙。”
沈启明不动他,软禁一个月后,江昭生觉得是时候了,小心翼翼避开别墅的监控,找到自己挖的“通道”。
他刚钻出去脑袋和肩膀,一脑门的沙土还没晃下来呢,就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是他熟悉的款式。
不死心地抬头,这不是沈启明是谁?!
江昭生想往回钻,奈何腰被卡住,稚嫩的皮。肉摩擦得生疼也没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