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刮了。”岑枝手腕酸到快握不住剃须刀。
蒋正礼脸上就剩下左下角还有一些泡沫,握紧她手腕力道一点没松,放软腔调说,“就一点点,帮帮我好不好,女朋友。”
帮帮我,好不好。
在蒋正礼之前,岑枝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第一次谈恋爱,听见的时候差点手抖。
完全抵抗不了他的要求,头脑一热,什麽手酸都忘了。接着替他刮完最後的一点胡茬才罢休。
岑枝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视线,迟来的感到羞耻,脸红,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洗。”
耳根发烫扔下手里的东西逃似的跑了出去。
身後蒋正礼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哼笑了声,心情很不错,“脸都红了,这麽禁不住撩啊。”
还没走远的岑枝听见,一下加快了步伐。
——
蒋正礼洗干净脸上泡沫下楼,想问她午饭想吃什麽,还没走近,就见到岑枝背对着他趴在客厅茶几上。
时不时传来“咔咔”两声。
他问,“你在做什麽?”
岑枝一动不动,继续自己手里呆板的动作,没回头闷闷应道,“敲核桃啊。”
蒋正礼行至她眼前,拧眉问,“我是问你为什麽要‘敲’核桃。”
她嘴里的敲核桃,一点不假,还真是敲。
一下又一下。
那些核桃是前段时间,科室里一位手术病人家里自己种的,出院的时候送了一些到科室。
科室里每人分了一部分,他带回家随手放在了客厅,没想到被她翻出来。
蒋正礼有理由怀疑,如果他家里有木鱼的话,她现在应该敲的不是核桃,而是木鱼了!
她在思考人生,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脑回路如此清奇的时候。
不对,她脑回路一直都很独特。蒋正礼想。
就优秀学生代表演讲竞选那一次,她生病,他好心托人带药,她却脑回路清奇擡起头问,他到今天也还记得的那句话。
“这些得多少钱,你请我?”
他当时以为她脑子烧坏了,没放在心上,但现如今看来,她或许一直很特别。
半晌,岑枝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擡起头来,一本正经反问,“看不出来吗,我在思考人生。”
“……?!”
他能说就是看出来了才问的麽,就小小撩了一下,她吓得敲木鱼。
他再进一步,她是不是要直接出家啊!
蒋正礼及时打断自己胡思乱想,按了按眉心问,“饿了吧,中午想吃什麽?”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听到吃的,岑枝眼睛亮了亮,“吃什麽都行吗?”
……
半小时後。
龙马街,馄饨店。
“你想吃他家馄饨,我可以在家里直接做,”蒋正礼面对面说,“不用冒着雨跑那麽远来吃。”
岑枝微微一愣,擡了擡眼皮看他,她也不知道怎麽的头脑不清醒,脱口就说了这个地方。
“自己做多麻烦,”岑枝说,“而且你今天下夜班本来就该多休息,你能陪我出来已经很高兴了。”
话里话外透露着满足,蒋正礼失笑,给她倒了杯水,“这就满足了?那以後你想来了我再陪你来。”
话音未落,画面太过深刻,岑枝不由得盯着水杯愣神。
好像她每次和蒋正礼出来,他都会习惯地做这些。
没人要求他,他却会主动揽过,注意到一些常人不会注意到的小细节,时刻照顾对方的情绪。
完美到,他生下来仿佛就会爱人一样。
岑枝咬咬唇,心里暖洋洋的。
看着外边的雨,她忽的想到一句歌词——
最美不过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她或许讨厌的从来也不是下雨天,讨厌被雨水打湿的裤脚,讨厌下雨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撑伞的人。
她本以为,他们的故事在她一声不吭去了京北的那天就已经讲完,没想过後续。
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十年後,他们坐在十年前的同一家店里,聊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