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烛脚步一顿。
只一顿,接着离去。
慕晚还挑衅扫了几人一眼,笑意惑人:“有些碍事,杀了吧。”
“别闹。”华星烛反手牵着她往里走。
衆人心口不约而同中了一刀。
他变了,愣是没再回头看他们一眼,再不是那个处处照顾他们的师兄了!
黢黑的条影遮住亮光,下一瞬视野明亮,二人背影消失。
墨绿翻滚腾起,晃得人心神不宁,几息後,只见密密匝匝的绿影中央,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脆裂声,血滴浓稠半挂藤尖,几根短藤欢欣跃动。
燕白眸光微转。
姜落忽然惊叫一声,只见有根细如蚕丝的卷须攀缘而上,沿他指尖挤进血肉,疼得人不由挣扎,又被捆得更紧。
燕白眼底忽然燃起一簇火光,火苗跃动着弹向姜落,藤蔓被一烫,骤然回缩,姜落吸着冷气,犹疑道:“方才那藤——”
“不一样。”燕白接道。
初见遍地藤蔓,着实惊到她,甚至疑心藤妖没死,但与之交过手,方觉气息大相径庭。
“厉害何止百倍……”她低语。
藤妖执念深重,尚会挣扎,而此地藤蔓,才是真正喋血食肉丶意识全无的邪物。
“你们看下面的藤蔓,”燕白提醒道,“它们没有攻击力,但食人精血,应当就是这些藤在吞噬灵气。”
因倒挂之故,另二人只好翻着眼望上瞧,一排胖粗的小藤尖安详地坐在视野中,端的是养尊处优的姿态,闲散晃荡,似觉察他们视线,齐刷刷立住了。
“烧了它们?”
语罢,姜落继续挣扎,勉强露出半只手,扬声道:“焚——”
啪!
法诀未念完,数根藤蔓先围剿上来,封口束手,将他整个人缠得结结实实,姜落“呜呜”扭动半天,挣扎未果,只得作罢。
沈奚云见他蛄蛹姿态,没忍住笑出声,胖乎乎的短藤应声而动。
燕白又是一道灵火掷出,藤蔓不如卷须那般吃不得痛,半点不怕。
“看来不怕火。”
更难办了。
燕白递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姜落无力望天。
“你会心咒?”沈奚云稀奇道。
“学过些皮毛。”
燕白矜持地点点头,莫风月眼中沁出笑意。
姜落闻言一震,嗯嗯呜呜想说什麽,燕白朝他颔首:“不错,那时是我救的你。”
她接着问:“方才你使那招‘灵蛇’,是姜氏剑法?”
姜落艰难摇头。
沈奚云替他说了:“他自创的。”
一时半会还难脱身,燕白于是道:“想学心咒吗?我教你。”
姜落立刻安分下来,目光灼灼看向燕白。
沈奚云亦是惊到,无不艳羡:“这等术法,可是三跪九叩嫡亲的师父才会教……”
姜落神情发愣。
“别装傻。”沈奚云哼笑一声。
姜落目光游弋,平日虽有些混不吝,心里却清楚自己是哪方的人。
“不过是指点两句,我不缺徒弟。”燕白转头对沈奚云:“你也一道。”
沈奚云有些轻飘飘的,这感觉就像走路上踩到灵石。
心咒难学,全在咒法易得不易结,得人指点几句,比瞎琢磨数年都有用。
术法而已,没什麽不能教。燕白不觉这是何等幸密,也非心血来潮。
上辈子,她曾在月陵承过无名剑修恩情,而今只是认出姜落剑法,才指点他咒术。
此刻她又感悟到,尤长老常说的“缘”,竟如此奇妙。
不过她半点不想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