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月食指压在她唇上,专注地看着她:“我不是一定要听,若你累了,可以下回再说。”
燕白扣住他腕,移开,问:“你不好奇?”
“你过去如何,都无关紧要,但你日後是不能摆脱我的。”
莫风月攥住了她的手。
燕白如今听他说这话,耳朵都起茧了,再感受不到半分危机。好奇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
莫风月道:“约莫是在通天堑听来的。”
“我没问这个,”燕白说,“你从前说话藏着掖着,如今这麽坦诚?”
“不是你教的麽?你要我说出来,你说你猜不到。我如今唯恐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要是你还装听不懂,我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
燕白愣住,一时竟无措。
莫风月说:“你一定是活了很久,久到你身上,有种什麽都不在意的气质。但这不行,你得在乎我,得对我的以後负责。”
燕白:?
负责?
莫风月握住她膝上另一只手,继续道:“你是不是还要往前走?那你走吧。我就跟在你後面,每一次都坚定不移站在你身边,绝不权衡利弊,也没有任何藏私。”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他也很会洞察人心。
燕白走了很久很久,好似用尽了心力,有时竟觉与一切割裂,格格不入。
她或许,真有些孤独了。
燕白静默许久。
莫风月问:“你在想什麽?”
燕白道:“没想什麽。”
他约莫是不高兴,捏紧了她的手。
燕白于是道:“我在想,这番话你打了几遍腹稿,才说出口?”
莫风月将她抓得更紧,紧抿着唇。
更生气了。
燕白失笑,反握住他,他面色这才好些。
燕白觉得他说话太笃定,不可否认这漫漫长路,她偶尔也想要陪伴。可往事历历在目,她深知没有谁能一直陪谁走下去。
但人生在世,不能因为惧怕别离,就摈弃一切,反倒更该珍惜每一段缘分。
毕竟缘分短暂,真心难得。
重要的不是走到尽头,是这条路上的感悟与蜕变。
他们等到天色彻底黑沉,神秘的鬼王终于姗姗来迟。
不知是鬼王宫的修炼法门,抑或什麽别的原因,鬼王到时,隐有些寒流飘雪到来,与先前那鬼修一般无二。
好在北海暖意融融,那点湿冷雪片顷刻融化。
月色清朗,足矣让燕白看清这张玲珑素净的脸,她衣摆成片的白玉兰,和人一样,亭亭立在如洗的夜幕下。
鬼王朝燕白淡淡一笑:“近来可好?”
一旁的鬼修讶异:“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
这不就是上兴城的周云?
周云说:“我喜欢在世俗轮回,有一世被人捉去月陵,就损了大半魂魄。”
燕白勾了勾唇,却没有成功露出一分笑意。
她问:“你那一世,是不是叫纪尧?”
见她点头,燕白缓缓捂住了心口,莫风月连忙搀住她,问:“怎麽了?”
“疼……”
燕白蹙眉。
周云看了她一眼:“好奇怪。”
衆人齐齐转过头。
周云道:“你感觉痛,是因为你要长出另一颗心。”
燕白愣住了,仿佛听到空荡荡胸腔中,传来不存在的跳动。
她说,要长出一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