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那喧嚣的,毁灭性的场景不同,医疗室里,安静得可怕。
一种让人心脏停摆的安静。
库蕾哈医生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病床前,她的肩膀在轻微地起伏,瘦小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沉重。
那张病床上,覆盖着洁白的床单。
床单之下,有一个安详的人形轮廓。
多弗朗明哥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他没有进去。
他就那么站着,看着那个白色的轮廓。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一秒。
一分钟。
一个世纪。
“罗西呢?”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不带任何人类应有的情绪。
库蕾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房间的另一侧。
多弗朗明哥的视线,缓缓地,机械地,移动了过去。
在另一张病床上,罗西南迪躺在那里。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呼吸浅得几乎无法察觉。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没有给多弗朗明哥带来任何安慰。
他只是慢慢地,走了进去。
他先是走到了母亲的病床前。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很久。
最终,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那片洁白的床单上,落在了那只曾经无数次温柔抚摸他头的手的位置。
没有温度。
多弗朗明哥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走向罗西南迪。
“他的情况。”
这依旧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句陈述。
“很不好。”
库蕾哈终于转过身来,她的眼眶通红,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那不是恶魔果实的力量。”
她指着罗西南迪,声音里带着一种医生面对未知病症时的挫败感。
“那东西,和你母亲体内的‘种子’,是同源的。不,应该说,它就是另一颗‘种子’,一颗更加暴戾,更加纯粹的‘恶种’!”
库蕾哈走到罗西南迪床边,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只见罗西南迪的胸口上,一个淡紫色的,如同纹身般的螺旋图案,正在缓慢地,但坚定地旋转着。
“它在吞噬罗西南迪的生命力。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被一点一点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