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还活着?”多弗朗明哥问。
“因为他自己。”
库蕾哈的回答,让多弗朗明哥的身体,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
“那个傻小子……他吃下的,是静寂果实。”
库蕾哈的声音,既有惊叹,又充满了悲哀。
“静寂果实的能力,是制造一个绝对安静的领域。而现在,他在无意识中,将这个领域,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体内部!”
“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创造了一个‘寂静囚笼’!”
“这个囚笼,将那颗‘恶种’的活性,压制到了最低。声音、震动、能量传导……所有能让‘恶种’壮大的媒介,都被他凭空抹除了!”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库蕾哈喃喃自语。
“但是……”
她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
“这种‘寂静’,同样也在抹除他自己的生命活性。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和那个‘恶种’进行最低程度的消耗。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等到他的体力耗尽,静寂领域消失的那一刻……”
库蕾哈没有再说下去。
但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多弗朗明哥沉默地看着罗西南迪胸口那个诡异的紫色螺旋。
他想起了那个在风车镇,哭着喊着要保护他的傻弟弟。
他想起了那个在甲板上,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用身体去迎接诅咒的傻弟弟。
原来,一直被守护的人,是自己。
“世界政府……伊姆……”
多弗朗明哥的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词汇。
他终于明白了。
这所有的一切,从父亲的天真,到米尼翁岛的骗局,再到这颗“恶种”,都是一个被设计好的,针对“唐吉诃德”这个姓氏的,一场横跨了数十年的阴谋。
他们不仅要让他们死。
还要让他们在最深的绝望和痛苦中,被这些来自深渊的造物,吞噬得一干二净。
连存在的痕迹,都要被抹除。
何其恶毒。
多弗朗明哥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安静的医疗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库蕾哈警惕地看着他。
她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在从内到外,变成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
多弗朗明哥的笑声停了。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到母亲的病床前。
他俯下身。
隔着那层白布,在母亲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母亲,睡吧。”
“接下来的路,会很吵,很脏。”
“不适合您看了。”
说完,他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