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应栖坐回沙发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应栖有些紧张地坐直了,才听见池熠带着笑的一句没事。
应栖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不想别人被自己连累,尤其是在池熠并没有做任何违反他意愿的事、相反还很尊重他的情况下。
池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故作无事发生一样和应栖闲聊着,宽慰着他的情绪。
等应栖挂断电话之后,他脸上始终挂着的笑消失了,看着旁边无事献殷勤的池穆安:“没什么事就滚。”
池穆安不慌不忙:“我听见了,是应栖打来的电话。”
“他不是敢开车撞你吗,你不想报复回去?”
池穆安瞥了眼他缠着纱布吊起来的腿,笑了一声,唇角浮现出深深的酒窝,目光像是有点遗憾,“差点就成残废了。真是幸运。”
池穆安毫不胆怯地看着池熠的脸,笑眯眯的:“你说应栖会和一个残废在一起吗?”
池熠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他:“池穆安你想死吗?”
池穆安完全忽视了他的警告,但也收了笑容,平静地说:“最近江涧行踪不定,一直在跟踪他。”
他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池熠皱起眉,等着他继续说。
“应栖在哪儿?”池穆安图穷匕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池熠盯着他顿了两秒,旋即耸了耸肩。
“怎么可能?”池穆安明显不信。
池穆安是知道池熠和应栖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而且现在应栖还在和池熠联系,很明显就是信任他。要说池熠不知道应栖现在住的位置,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爱信不信。”池熠无所谓,但觉得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十分恶心,不耐烦地说,“赶紧滚。”
“我也只是想保护应栖,毕竟有人跟踪他实在很难让人放心,”池穆安站起了身,唇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你不和我合作,那我就只能找别人了。”
池熠神色一凝,也想到江涧的威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些。
等池穆安出去了,他看着胸针上暗淡的红宝石,心稍微定了一点。
应栖没有找他,应该没事的。
*
暴雨天气,很适合睡觉。
应栖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皮快要打架了,小猫就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喵呜喵呜两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电视上放着新闻,应栖把这声音当作某种助眠的白噪音,困恹恹地闭上了眼睛,耳朵听着电视里的声音。
突然听见新闻播报,由于雨势太大,在永平小区发生一起车祸。应栖听见自己所在小区的名字,骤然睁开眼睛。
他只稍微动了一下,小白猫也跟着惊醒了,应栖注意到,温柔地摸了摸小猫脊背,把它抱在怀里,自己则是坐直了身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他忽然想起江涧最近好像一直在永平小区徘徊,控制不住地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出车祸的……不会是江涧吧?
应栖眼皮跳了一下,他立马默念了一遍,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默念完后,他眨了眨眼睛,跳的是左眼皮欸,他要发财啦?
应栖扭头就把江涧抛之脑后了,重新躺回在了柔软舒服的沙发上,江涧有没有出车祸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想到出车祸的可能是江涧,应栖抿了抿唇,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里竟然涌出了一点轻松的情绪,但他立马就甩了甩头,暗暗谴责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太不友爱太不健康了。
就算是少了一个大麻烦,也不能这样。
应栖舒舒服服地侧躺着,把牛奶抱得紧了点,重新酝酿睡意,怀里的猫却一瞬间毛炸开,应激似的叫了起来,瞳孔放大,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惊恐的事。
应栖茫然地坐直身子,看到小猫的反常反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慌乱地安抚着它,然而刚坐直身子的那一刻,脖颈就被一阵凉意所覆,被触碰到的肌肤对温度极其敏感,瑟缩着发抖。
应栖一动不敢动,整个人僵直得像个冰镇雪人,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大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着,冰凉的,似乎还带着点粘稠的液体。
应栖身体紧绷,视线却不自觉地往下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色,他猛地闭了闭眼,神情惊疑未定。
滴答,滴答。浓稠液体自上而下地落在了应栖头发上,将柔软的、毛茸茸的黑发浸得粘腻血红。
应栖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牙齿不自控地来回碰撞,发出很细微的动静。
身后人的手已经钻进了暖和加绒的睡衣里,捻住了那一点小红珠,极其熟稔地挑弄起来,应栖被吓得苍白的脸重新又恢复了血色。
就在这时候,窝在应栖腿上的小白猫朝着应栖身后的人发出尖利的叫声,毛炸开后显得整只猫壮了一圈,攻击力极强。
应栖察觉到身后的人松开了他,伸手去抓小猫,他神情一紧,原本僵直的肢体一瞬间恢复了力量,一把把小猫抱在了怀里,喊道:“江涧!”
应栖一边摸着牛奶脊背的猫毛,努力安抚着它,一边扭过头,道:“别欺负它……”
他看到此时的江涧,即便内心已经有所预期,也还是被吓了一跳,瞳孔骤缩一下。
然后江涧还沾着血的手触上了他的脸,温柔又轻柔地摸着他的脸颊,语气似乎带着点笑意:“养猫了。”
应栖澄澈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浑身是血、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凶案的男人,表情僵硬,没有回话,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出车祸了?但为什么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错,就是完好无损。面前的男人虽然脸上还在滴血,眉眼阴鸷湿冷,但却不像是被害者,更像是沾着别人血液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