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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集 逐步迈向商业化(第2页)

可以。

他继续。一针,又一针,每一次下针前都长时间观察,每一次运针都屏住呼吸。这不是雕刻,而是描摹——描摹那些已经存在于木头内部的星辰轨迹。

周明在旁边看得入神。他忽然想起学院里一位老教授的话:“最高级的艺术,不是创造,而是现。现那些本就存在于世界中的秩序和美,然后轻轻地、谦卑地把它揭示出来。”

此刻的宋志学,就在做这样的事。

整个上午,宋志学只完成了巴掌大一块区域的“描摹”。但他并不着急。这种工作急不来,一急,手就抖,眼就花,心就乱。

中午沈念秋喊吃饭时,宋志学才放下刻针。手指因为长时间保持精细动作而有些僵硬,但心里却异常充实。他看向那块雷击木,被处理过的区域在光线下,金纹似乎“醒”了过来,有了更清晰的表达,但依然含蓄,依然需要观者凑近、细看、想象。

饭桌上,宋志学说了上午的尝试。秦建国听了,点点头:“路子对了。做东西,最忌‘用力过猛’。该收的时候收,该放的时候放,这分寸感,得练一辈子。”

王娟边吃边记,忽然说:“师父,我有个想法。关于展览的文案,能不能不用传统的‘作品说明’形式?比如志学这五件雷击木,我们不做长篇大论的解释,而是给每一件配一短诗,或者一段极简的文字,点到为止,剩下的让观众自己体会。”

“诗?”李刚挠挠头,“咱们谁会写诗啊?”

“我试着写写看。”王娟说,“不一定是严格意义上的诗,就是一些文字片段,捕捉那种感觉。比如第一块雷击木,可以配:‘深黑如夜,内里却有未熄的火。静默如石,却记得雷声的形状。’”

这话一出,饭桌上静了静。

沈念秋轻声说:“写得真好。听着这几句话,再看那木头,感觉就不一样了。”

秦建国沉吟片刻:“可以试试。但文字要极简,不能喧宾夺主。木头自己会说话,文字只是帮它清清嗓子。”

下午,拍摄团队来了。今天他们要拍一些空镜——没有人的小院,只有光影移动,只有风吹过树叶,只有工具静置在工作台上。赵摄影师说,这些镜头在纪录片里作为转场和氛围铺垫,特别重要。

大家于是暂时离开工作区域,聚在茶室里喝茶讨论。秦建国拿出顾老送的那套民国线锯,仔细研究。锯身是硬木的,已经包浆,握在手里温润妥帖。锯条保存得极好,几乎没有锈迹,锯齿依然锋利。

“好东西。”秦建国感叹,“这锯子当年一定是老师傅的心爱之物。你们看这锯齿的排列,不是等距的,是前密后疏——这是专门用来开细料的,锯面光滑,不用怎么打磨。”

李强接过来细看:“现在买不到这样的锯子了。都是机器冲压的,千篇一律。”

“所以顾老说,让老物件‘喘口气’。”秦建国说,“咱们以后做精细活,可以用它。工具用得勤,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养。”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了。来的是个陌生人,五十岁上下,穿着中山装,手里提着个公文包。

“请问,秦建国秦师傅在吗?”来人很客气。

秦建国起身:“我就是。您哪位?”

“我是市二轻局的,姓刘。”来人递上工作证,“听说您这儿的手艺好,我们局里最近在筹办一个‘地方特色工艺展’,想邀请北木参加。”

又是个展览。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

秦建国请刘同志坐下,沈念秋倒了茶。刘同志说明了来意:市里要搞改革开放成果展,其中工艺美术板块,想找几家有代表性的单位。北木因为博物馆的合作,已经进入他们的视线。

“这个展,规模大,领导重视,媒体也会报道。”刘同志说,“对你们品牌的宣传,很有好处。”

秦建国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参展需要准备什么?”

“提供几件代表性作品,现场最好有师傅演示。”刘同志说,“展期半个月,需要有人轮流值守。我们会提供展位,但布展、运输这些,得你们自己负责。”

王娟小声对秦建国说:“师父,时间上和博物馆的展有重叠。咱们人手怕是不够。”

秦建国点点头,转向刘同志:“感谢领导看得起。不过我们最近正在准备省博物馆的一个专题展,时间紧,任务重,怕分身乏术。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提供两件作品参展,但不派人现场演示了。作品说明和介绍资料我们准备好,您看可以吗?”

刘同志有些为难:“现场演示是亮点啊……领导特意强调要‘活态展示’。”

“实在抱歉。”秦建国态度温和但坚定,“我们人手有限,不能砸了已经答应的事。北木做事,应承了就得做好,不能贪多。”

这话说得在理,刘同志也不好强求。又聊了一会儿,喝了茶,留下联系方式,说再协调协调,走了。

送走客人,李强说:“师父,市里的展,其实也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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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是机会,但得量力而行。”秦建国很清醒,“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博物馆的展做好,做深。贪多嚼不烂,最后哪个都做不好,反而坏了口碑。”

他看向大家:“记住,北木的核心是‘真’和‘专’。真的东西,需要专注才能做出来;专注的人,才能做出真的东西。外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咱们得学会挑,学会拒。不是所有的光都要去沾,有些光太烫,沾了会伤根本。”

这话说得朴实,却让每个人都深思。在这个万物开始加的年代,能主动选择“慢”和“专”,需要多大的定力和智慧。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院进入了一种更深沉的专注状态。宋志学的雷击木创作稳步推进,第三块完成后,开始处理第四块——最不规则、布满孔洞的那块。

这块料子最难处理,因为它太脆弱。孔洞不是瑕疵,而是特征,是时间侵蚀的痕迹,也是生命呼吸的证明。宋志学决定采用一种“加固但不掩盖”的方法:用极细的植物纤维混合天然胶液,轻轻灌注孔洞内部,增加结构强度,但不填平表面。处理后,孔洞依然存在,依然可以看进去、摸进去,但不会再继续碎裂。

同时,他开始构思五件作品的整体展示方式。受顾老“想象的入口”启,他设计了一个阶梯式的展示台,五块雷击木从低到高摆放,形成一种“升起”的视觉节奏。每一块的角度都经过精心计算,确保在不同位置观看,都能看到不同的侧面和光影效果。

他还设想在展示区的地面,用细沙铺出流线型的纹理,暗示雷击那夜的狂风暴雨;在天花板设置可调节的灯光系统,模拟从暴风雨到雨后初晴的光线变化;在隐蔽处安装极低音量的音响,播放处理过的自然环境声音——不是直白的雷声雨声,而是抽象化的、若有若无的声音碎片。

这些想法,他画成了详细的设计图,和王娟一起推敲文字说明,又和李强讨论技术实现的可行性。不知不觉间,这已不是一个人的创作,而是整个团队的共同作品。

七月底,最热的时候,第四块雷击木完成了。现在,只剩最后一块——也是最大、最初给宋志学山水灵感的那块。

这块料子最大,也最“重”,不仅在物理上,更在象征意义上。它承载着那棵树最主要的生命记忆,也承受了最剧烈的雷击力量。宋志学面对它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花了三天时间,什么也不做,只是和这块木头相处。早晨看它在晨光中的轮廓,中午看它在强光下的质感,傍晚看它在暮色里的剪影。他用手掌长时间贴合它的表面,感受那些扭曲纹理下的力量走向;他用手指轻叩不同部位,听声音的差异——有的地方沉闷如地底回响,有的地方空灵如山谷回声。

一个深夜,他又独自来到工棚。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木料上。宋志学忽然想起秦建国说过的话:“木头会告诉你它想成为什么。”

他闭上眼睛,手放在木料上,让自己完全静下来。起初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木头的硬和凉。但渐渐地,在极致的安静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是声音,是一种脉动,一种沉睡的记忆在缓慢苏醒。

那不是山水的意象,他忽然明白。山水太静,太然。这块木头经历的,不是宁静的演化,是暴烈的瞬间。它的纹理不是被风霜雨雪缓慢雕刻的,是被雷电在刹那间劈开、撕裂、重塑的。

所以它不该成为“山水”,而该成为“瞬间”——灾难的瞬间,转化的瞬间,毁灭与重生的临界点。

这个领悟让宋志学豁然开朗。他睁开眼睛,在月光下重新审视这块木头。那些扭曲的纹理,现在看不再是山峦的起伏,而是能量的爆轨迹;那些焦黑的区域,不是远山的阴影,是火焰灼烧的烙印;那些裂隙,不是溪谷的延伸,是雷霆劈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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