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溪被逗笑了,坐好清清嗓子也一本正经地说:“谢谢。”
饭后,瑜溪看着林述怀吃了药,接着就是例行检查。
他挽起林述怀的袖子,看到小臂上的割伤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了一点痕迹,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林述怀不会骗自己,他还是尽量检查了其他地方,确保无误。
林述怀任由他动作,温声道:“我说会听你的话,那就一定会听的。”
瑜溪浅浅一笑:“会好的。”
“嗯,会好的。”
……
这一整天都很顺利,瑜溪本也应该能放心地回学校,糟糕的是要走时林述怀突然把胃里的还没溶解的药全吐了出来。
情况急转而下。
瑜溪打电话问了医生,给林述怀补服剂量。
“难受吗?”
面对他的担心,林述怀只是笑着摇头。
“我没事,睡着就好了。”
重新服药的林述怀在药物的催眠作用下没多久就靠着床头睡着了。
瑜溪给他盖好被子,又检查收拾了屋子,最后一看时间也赶不上宿舍门禁,干脆留了下来,拜托舍友帮自己应付点名——这还是他第一次偷偷在校外留宿,但也是迫不得已。
幸好林述怀家里一点也不缺能睡的地方,在卧室里能躺的沙发也有好几个。
瑜溪选择能随时观察到林述怀的位置躺下,将就一晚。
半夜,他突然惊醒,一起身发现床上人不见了,心一下就慌了。
“述怀哥——”
瑜溪很快发现浴室里有暗光,找过去看到林述怀缩在浴缸里,他抱着手臂,正在抓手臂上才愈合的伤口,硬生生抓破了,指甲里都是血。
还有刀片掉在浴缸外,很有可能就是林述怀产生了不好的念头,又咬牙忍住了。
瑜溪瞳孔一震,走过去抓住林述怀的手,制止他的自虐行为。
但林述怀似乎不太清醒,力气大得惊人,怎么都掰不开,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瑜溪凑近细听,听他在说冷,连忙去拿毛毯过来,给林述怀盖上后发现他还在发抖,就伸手抱过去。
相比较林述怀的体型,瑜溪要将他整个人环抱住有点费力,只能把林述怀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不停拍抚,说话转移林述怀的注意力。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的述怀哥,我会陪着你。”
他安抚了很久,重复着这样的话。
渐渐地,林述怀呼吸声变得平缓,不再发抖,也终于对他的话有了反应。
“小溪。”
瑜溪看到林述怀已经不再抓挠,提起的心回落几分。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述怀彻底安静了,埋在瑜溪胸口处一动未动,像是已经睡着。
但是瑜溪稍微有点动作,他就立马掀开眼帘。
“述怀哥,我们回床上睡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躺在柔软温暖的地方吗?待在浴缸里会让你着凉的,也不舒服。”
林述怀却不愿起身:“小溪比床更柔软、更温暖……我喜欢这样,别放开我。”
“……”
瑜溪只好重新抱紧。
直到他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固执的林述怀立马说要回卧室。
瑜溪站起身时,膝盖因为跪在浴缸里太久疼得快没了知觉,拧着眉硬生生忍住了,微笑着对林述怀伸手:“来吧。”
等林述怀回到床上,瑜溪去拿医药箱。
动作已经很快了,但就离开的这么两分钟,独自呆着的林述怀又开始不正常起来。
他自我伤害时常常是没有意识的,见到瑜溪出现在门口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再一次失控,眼里当即涌起羞愧与悔恨,反手掩面道:“对不起,我……”
“不是述怀哥的错。”瑜溪打断,走过去再度抱住坐在床边的林述怀,拍着他的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生病了,没有办法,我们会治好的。”
“真的,会治好吗……”
林述怀自言自语般问道。
瑜溪下意识想说“会”,又敏锐地发现林述怀这次的发病不同寻常。
只见林述怀放下手,他的面容一半在床头灯的光线下,一半布着阴影。
眼眶赤红,眸子却是空洞的,瞳孔隐隐震颤,状态像是个走在悬崖边缘的人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跌落下去万劫不复。
瑜溪被他古怪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不安地轻唤一声:“述怀哥?”
林述怀没有说话,缓缓滑坐到床下,瑜溪正想伸手去扶,又被握住了脚踝,被带向林述怀的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