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林述怀才是那个更需要安慰的人,现在却反了过来……
瑜溪感到丢人又羞愧,自己抬手胡乱用纸巾一擦,因为太多粗鲁把自己的脸和眼角弄得更红了。
他吸吸鼻子,从林述怀的怀中爬出去,把小桌板上的碗推了推:“述怀哥你快吃,不然要凉了。”
比较紧急的还是林述怀的身体,瑜溪提醒完吃饭又立马去找林家的医药箱,发现里面的药五花八门,大多是治疗外伤、胃药、感冒药,甚至还有失眠药,可除了失眠药几乎都过期了,可见林述怀的父母有多不称职,以及林述怀自虐的严重程度,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瑜溪只好点了外送,拿着上楼,给林述怀处理了手臂的新伤。
他小心翼翼,生怕把林述怀弄痛了,却忘了对于现在的林述怀而言,疼痛是一种奖励。
“不用怕弄痛我。”林述怀说。
瑜溪点点头,顾不上说话回应,眉头紧拧,全神贯注地用棉签给伤口消毒。
等弄完,太过紧张的他额头都出了一层汗,长舒出一口气。
“下次不要再……”下意识要劝出来的话止住,瑜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样的话在此时太过不痛不痒,且毫无用处。
他懊恼自己的失言,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小溪。”林述怀让他抬头,等他看过来,轻声问,“你愿意陪我去看医生吗?”
霎时,瑜溪眼中的沮丧一扫而空,亮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嗯!”
林述怀也缓缓绽放的笑容,继续吃那碗温热的饺子-
“小溪最近在忙啥呢?”
私人会所的云壹包厢内,盛云卷百无聊赖地半挂在沙发上,一边晃着腿一边用手机发消息,表情郁闷。
“我说等他下课去接他去外面吃饭,他又说有别的事,我感觉这半个月都没见过他几面。
“述怀哥也是,整天神神秘秘,在群里都不说话。”
“他不见人有什么稀奇的,一闲下来就缩在家里。”张星阔把咬自己鞋的八月一脚勾远,语气变得酸里酸气,“小溪要么是去陪孟深了,要么就是被顾川舟拐走了,就他们两个天天霸占着小溪。”
盛云舒淡然地给漫画翻页,说:“今天他不在阿深那里。”
“那就是姓顾的呗!”张星阔冷笑。
盛云卷捶了下抱枕,跟着骂:“这个狗东西。”
而此时,顾川舟的车正停在京大后门。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电话,温声说着话:“不在学校吗……好,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带了一点东西……没事,我没关系的,等下次,溪溪再多补偿我一点好不好?”
手机里传出来的少年音微弱又温软,让人会不知不觉地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只是挂掉电话后,男人看着副驾驶没能送出去的甜品,面色一点点沉下去。
前一秒的温和平静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焦灼和渴求,抓心挠肝得胃部跟着出现幻痛。
整整半个月,他都没见到人。
问了也没得到具体的答案。
“啪嗒。”
顾川舟挑开车里的暗格,盯着藏在其中的照片出神。
……他的溪溪到底和谁在一起呢?
“小溪。”
瑜溪抬头应声,把手机收起来,看向走出诊室的林述怀,迎上去:“结束啦?述怀哥。”
林述怀颔首:“嗯,这次复诊医生主要是看我的服药情况如何,又开了些新药,说可能副作用会比较大。”
瑜溪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药量,比上次的要多了一半。
这段时间他很关注林述怀的情况,林述怀也会主动给他汇报,拍照证明自己有好好吃药。
但因为要上课和兼职,瑜溪也没办法日日都陪着林述怀,为此他已经向社团的社长请假,一有时间就找林述怀,要亲眼看他的状态才算放心。
大多时候林述怀在他面前表现得如以往一样,但每一次见面,瑜溪都有发现林述怀面色苍白、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眼中有红血丝等等不同情况。
而且比以前还更要嗜睡了。
在坐车回去的路上,瑜溪问林述怀待会儿想吃什么,没听到回应,转头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靠着车窗睡着了。
林述怀骨架很大,但因为从不好好吃饭身材偏瘦,现在因为治疗又消瘦了些,有种形销骨立的感觉,可那双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就会带上温柔的笑,这让瑜溪总是不忍心放任他一个人。
他本该早点回学校的,这天还是留下来陪着林述怀吃了晚饭。
晚饭是林述怀自己做的。
第一次见到林述怀下厨的瑜溪有点惊讶。
做出来的不是简餐,不仅摆盘让人赏心悦目,味道也很好,像是五星级餐厅里的菜品。
“觉得不像我能做出来的吗?”林述怀看到瑜溪不可思议的表情轻轻一笑。
瑜溪点点头又立马摇头,委婉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做这种……比较琐碎又麻烦的事。”
“嗯,我确实不喜欢,就算会也很少做,做出来又总是没有食欲,但是今天有你陪我,我就突然有动力了。”林述怀拉开椅子,优雅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用着一本正经的腔调,“来吧,小溪先生,请入座,祝您用餐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