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有如此高的使用频率,腕表依旧没什麽明显的使用痕迹,说明陶然对这块表日常也定然是小心爱护着的。
人家那麽珍视的一块表,被自己弄坏了。
左闲伸手道:“你把表给我吧,我找人帮你修好了,再还给你。”
“不用。”陶然第一时间就摇头拒绝,还把左手背到身後,好像生怕左闲抢一样。
“修表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左闲不喜欢欠人,要是这块表她不修好再还给陶然,左闲心里头难受。
陶然摇头,往後退了点,“不用,没什麽大事,不用麻烦。”
“这不是麻烦,本来就是我刚才弄坏的。”左闲拧眉,直接上前,伸手绕到陶然身後去捉她的手。
猝然靠近的距离让陶然顿时僵在原地,屏息不敢动,这也给了机会让左闲捉到她的手腕。
左闲动作极快地摘了腕表,紧紧握住陶然想要抽手的动作。
腕表被摘下,表下却并非想象之中那样的无瑕白玉般的肌肤,一道浅浅的淡粉色疤痕斜着横亘在手腕上。
这样狰狞的伤疤与陶然整个人是割裂的,没人能想到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陶氏总裁身上会有这样丑陋的疤痕。
明亮的灯光照射着,让陶然想藏起来的伤疤无处可藏,那段尘封的过往也随着疤痕暴露于光下,瞬间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陶然用了些力,从左闲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藏至身後。
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那就麻烦左老师帮我修手表了。”
喉头好像堵着什麽,话说不出口,其实大脑也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麽。
说什麽才合时宜,说什麽才符合两人现在的关系。
好一会儿,左闲将表收好,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此刻或许应该什麽都别说,最合适。
“让我助理送你吧。”陶然道。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左闲垂眸,勉强笑了笑,而後转身出了包间,律师正站在走廊等候,见她出来愣了一下。
但没多问,微微颔首道别。
然而此刻的左闲满脑子都是别的东西,压根没看见律师,径直离开的背影显得略有些慌乱无措。
匆忙从茶室回到酒店的左闲松了口气,陶然的疤痕像是一击雷霆,劈开了左闲用沉沉石山镇压住了的回忆。
那些她早以为忘却了的情感与回忆卷土重来,左闲却来不及缅怀,第一反应是害怕。
害怕那些令她久久无法释怀的伤害也跟着卷土重来。
哪怕之前数次疾言厉色地警告陶然离开,但这是左闲第一次那麽迫切丶那麽手足无措地想跑。
还好没签合同,否则两人之间的羁绊多了,离开就不是那麽轻易的事情。
左闲一边庆幸,一边打开包,想联系人尽快修好陶然的腕表。
电话还没打通,左闲将腕表拿在手中观察,说起来这其实是她第一次那麽近距离仔细地看这只表。
虽然看陶然戴过许多次,但都是遥遥一望,只能看出大概长什麽样。
看着看着,左闲呆住了。
她不会认错的,这只表是十年前她送给陶然的生日礼物。
十年前的东西保存至今,整日佩戴但没什麽损耗,主人的用心无需多言。
酒店房间的灯只开了一盏,光线有些昏暗。
偌大的客厅,左闲孤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陶然的腕表,望着它出神,宛如一尊雕塑,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迷茫与痛苦。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陶然,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
翌日下午三点,一架从渔洲市起飞的航班准时落地安北,柳新语跟着人群下飞机,顺着通道往外走。
在接机的人群中一眼锁定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身影。
女人微卷的长发散落身後,似乎没怎麽梳理,有些燥,穿着简单的条纹衫和宽松裤子。
换成旁人,这样的造型能说句日常休闲,但对于柳新语认识的左闲而言,几乎称得上颓废。
柳新语挑了挑眉头,走到女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