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雾光像瀑布般倾泄,瞬间吞没半个第三层空间!
秦稚被冲得整个人飞出去,狠狠撞上石柱,咳出一口血。
“沈砚!!”
但沈砚却稳稳立在原地,衣袍被压得猎猎作响,他伸手向前,手掌间浮现出九幽骨匣的虚影。
“够了。”
他低声。
雾眼的全部怒意,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住,轰然顿住。
秦稚骇然:“你……你压得住它的情绪?”
沈砚不看她,只盯着头顶的雾眼。
“它不是敌人。”
秦稚怔住:“什么?!”
沈砚喉结轻动,像是在与某个千万年前的亡魂对视。
“它的执念不是守庙。”
“它是在等一句话。”
他缓缓抬起手,在空气中写下一个古老的先民字:
——“殁”。
雾眼剧烈一颤。
整个第三层顿时风声尽止。
秦稚呆住:“这是什么?”
沈砚轻声道:
“先民亡者……只认殁言。”
下一刻——
雾眼深处,竟有一丝湿润的光,在颤抖。
像是泣。
巨大的雾眼在半空猛烈颤动,它本属于祖庙的监察之权,亘古以来只辨血脉,不辨善恶,而此刻却被沈砚以“敌裔印”强行迫使后撤,这在祖庙法则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僭越。
秦稚看得全身冷:“沈砚……你在逆祖庙的律。”
“不是逆。”
沈砚的声音格外平稳,连升腾的青金雾气都被他的语气压得微微凝滞。
“是提醒它——律,是给活着的后裔用的,不是给死去的残识狂奔。”
他说完最后半句,掌心的骨匣虚影轰然震开。
那一刻,他的识力如同从深渊倒灌出来,黑渊般的波涛冲撞雾眼的中央,所有青金纹彻底扭动,被强制掀起。
雾眼出一声撕裂般的尖鸣。
那是祖庙禁制第一次表现出“痛”。
秦稚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被好奇牵住目光:“它……真的在退?”
“它不退——我会让它认错。”沈砚道。
说着,他五指扣紧,识海之力如斧如刃,把雾眼内部的结构一寸寸撕开,让那层古老的审判力道轰然坍缩。
雾眼的中心彻底破出一道裂隙。
光芒四散。
石壁符纹像被人粗暴拔掉线头,一块接一块熄灭。
空气中滚动着祖庙的反震——
先民遗制被强行压制,这是连“同族”都无法做到的行为。
秦稚惊得声音都干:“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砚松开手,轻吐一口浊气:
“把这层祖庙的‘无差别审判’,改写成——‘先民敌裔优先’。”
秦稚:“……听起来更像是篡改。”
沈砚淡声纠正:“是纠偏。”
雾眼破裂成雾尘,散回整座祖庙深处,第三层石壁重新沉眠,只剩下一线微弱的青金光,沿着缝隙缓缓退去。
风声停了。
祖庙恢复最初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