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媚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晨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如此平静,如此普通,怎么可能是预言中的孩子?
“你相信吗?”她轻声问。
王飞坐在她身边,轻抚婴儿柔软的黑:“我相信这孩子不同寻常。在密室废墟中诞生,在追捕中存活,跳下悬崖而无恙……确实不像普通婴儿的命运。”
“但那预言……”
“预言只是可能性。”王飞说,“重要的是,他是我们的孩子。无论他有什么天赋,我们都会保护他,让他自己选择人生。”
丽媚点头,靠在王飞肩上。窗外,狼嚎已经停止,山谷重归宁静,只有溪流潺潺和水车转动的吱呀声。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在北山族营地暂住下来。王飞的伤口在云母的治疗下迅好转,丽媚也恢复了体力。晨光健康成长,除了偶尔与动物“对话”的奇异现象外,和其他婴儿并无不同。
石岩和松针教王飞布置陷阱、辨认山中的隐蔽路径;青叶带丽媚采集草药、学习制作保存食物的方法。北山族人毫无保留地分享生存技能,仿佛在为他们的长途旅程做准备。
“你们要往北去边境?”石岩在一次狩猎归来后问王飞。
王飞点头:“有远亲在那边,想过平静生活。”
石岩从怀中掏出一张鞣制的兽皮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简洁但精确的山脉、河流和路径。“这是北山族代代相传的密道图,标记了最安全的路线、水源和可避难的洞穴。沿着这条‘影之路’走,可以完全避开灰狗的巡逻区和主要村镇。”
王飞接过地图,这份馈赠的价值无法估量。“为什么给我们这个?”
“两个原因。”石岩用他直率的方式说,“第一,你们需要;第二,如果晨光真的是桥梁之子,那么确保他安全成长,对整个山林的平衡都有益。”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特殊的标记——一个圆圈中画着三座山峰。“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可以来这里找我们。这是北山族的圣山,我们每隔三年会在那里举行大祭,任何时候都有族人看守。”
半个月后,王飞的伤基本痊愈。北山族人为他们准备了行装:轻便保暖的兽皮衣物、充足耐储存的食物、草药包、一张小弓和十支箭,以及最重要的——那份密道图。
离别那天清晨,整个营地的人都来送行。云母将一个小皮袋挂在晨光胸前,里面装着混合了特殊药草的护身符。
“山林会保护你们,”老妇人说,“记住,孩子天赋觉醒时,不要恐惧。自然之声不是诅咒,是礼物。”
石岩带他们走了一条只有北山族知道的隐秘小径,直接通往山脉北侧的外缘。分别时,这个硬汉难得地露出温和表情。
“保重。如果有一天你们想回来,山林永远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他们再次踏上旅程,这一次装备更精良,方向更明确,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晨光在丽媚胸前的背带中安睡,小手中攥着云母给的护身符。
走出很远后,王飞回头望去,北山族营地所在的山谷已经完全隐没在群山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丽媚轻声问。
“山林的守护者,”王飞回答,“也可能是我们的守护者。”
他们按照地图的指引,沿着“影之路”向北行进。这条路确实隐蔽,经常是在悬崖边的窄径、溪涧的干涸河床、或是密林深处的兽道。每隔一段距离,地图上标记的避难洞穴或安全水源都准确无误。
七天后的黄昏,他们在一处高地眺望,看到了远方平原上稀疏的灯火。
“那是边境地带了,”王飞对照地图,“再走三天,就能到达我表亲所在的村镇。”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处洞穴过夜。王飞生起小火堆,丽媚喂饱晨光后,婴儿没有立刻入睡,而是睁着大眼睛看跳跃的火光。
突然,他伸出手,指向洞穴深处黑暗的角落,出清晰的音节:“光。”
王飞和丽媚同时愣住。这是晨光第一次说出有意义的词,而且音准确。
更神奇的是,随着他的话音,洞穴深处那些微弱的荧光苔藓突然明亮起来,散出柔和的淡绿色光芒,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区域。
丽媚倒吸一口气,抱紧孩子。王飞迅查看周围,确认没有危险,然后回到火堆旁,凝视着儿子明亮的眼睛。
晨光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咯咯笑起来,小手继续挥舞。那些荧光苔藓随着他的笑声明明灭灭,仿佛在呼应。
“桥梁之子……”丽媚喃喃道,想起了云母的话。
王飞沉默良久,终于伸手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无论如何,”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你都是我们的晨光。无论你有什么能力,我们都会教你善用它,保护你,直到你能自己选择道路。”
晨光握住父亲的手指,安静下来,荧光苔藓也恢复原状。洞外,夜风穿过山林,带来远方的气息——自由的气息,未知的气息,新生活的气息。
火光映照着三个人的脸庞,在这个边境之地的洞穴中,一个不同寻常的家庭正在书写他们自己的故事。而远方的平原上,灯火渐次亮起,那里有新的家园在等待,也有新的挑战在潜伏。
但今夜,他们拥有彼此,拥有温暖的火,拥有刚刚开始展现的神秘天赋,以及一条通往未来的、虽然崎岖却充满希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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