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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深入虎穴地宫之门（第1页）

城郊，废弃染布坊。

残阳如血，将最后一点余光吝啬地涂抹在断壁残垣之上，更添几分荒凉与死寂。巨大的染池干涸见底，裂开纵横交错的缝隙，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废弃的木架和石碾散落四处，上面挂满了破败的蛛网，在晚风中无力地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腐朽布料、霉烂草木和陈年染料的刺鼻气味。

冷月一身玄色官服，立于染坊入口处的高地上，身姿挺拔如标枪。她身后，是数十名神情肃穆、刀剑出鞘的六扇门精锐捕快，以及一队奉命前来协助的州府兵士。火把在渐浓的暮色中噼啪燃烧，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坚定的面孔。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整个染坊区域。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这绝不正常。千面狐既然将他们引来，绝不会只是让他们参观一座废墟。

“李捕头，”冷月声音清冷，下达命令，“你带一队人，封锁染坊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张校尉，带你的人，以战斗队形，从前门开始，逐步向内推进搜查！注意机关暗哨，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是！大人！”两名头领抱拳领命，迅行动起来。训练有素的官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谨慎而有序地涌入染坊深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低沉的号令声，瞬间打破了废墟的寂静。

冷月没有跟随大队进入，她留在原地，残鸢剑并未出鞘，但右手已轻轻按在剑柄之上。她在等，等沈砚的消息，也在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露出獠牙。

几乎在冷月下令的同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染坊后方，一处紧邻着陡峭山壁的角落。正是沈砚。

他伏在一丛半人高的枯黄蒿草之后，目光如电，审视着前方的山壁。根据周别驾模糊的回忆和忠伯隐晦的提示，结合他对地势的判断，真正的秘密入口，极有可能隐藏在这片看似浑然天成的山壁之中。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处藤蔓格外茂密、几乎将山壁完全覆盖的区域。与其他地方自然垂落的藤蔓不同，这里的藤蔓走势似乎带着一丝人为梳理过的痕迹，尤其是在靠近底部的位置。

沈砚如同狸猫般潜行靠近，屏住呼吸，仔细探查。他伸出带着薄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厚重的藤蔓。果然！在藤蔓之后，山壁之上，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边缘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并且异常干燥，与周围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报国寺前朝地宫的入口！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缩，便如同游鱼般滑入了洞口。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仅容一人通行，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污浊，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砚没有点燃火折子，而是完全依靠远常人的听觉、触觉以及对气流的感知，如同黑暗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向下潜行。墨刃被他反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极致的清醒。

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开始变得宽阔，脚下也变成了平整的石阶。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以及……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无数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听得人头皮麻。

他放缓脚步，将身体紧贴在冰凉潮湿的墙壁上，缓缓向前摸去。通道尽头，是一个拐角，光亮和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拐角后传来。

沈砚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拐角之后，是一个巨大得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由无数粗大的石柱支撑，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空间的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囚牢或秘宝，而是……一座仍在运转的、庞大而诡异的地下染坊！

数口巨大的染缸如同怪兽般蹲伏在地，缸下炉火虽已熄灭，但余温尚存。旁边是晾晒用的高大木架，上面悬挂着的，正是那种独特的“天水碧”布料，在墙壁上镶嵌的几颗散着幽绿光芒的萤石照耀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染坊的各个关键位置——搅动染料的木桶旁、晾晒架下、甚至是堆放原料的角落——都站立着一个个眼神空洞、动作僵硬的人！他们有男有女，穿着破烂的工匠服饰，如同提线木偶般，重复着搅拌、漂洗、晾晒的动作。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灰暗无光，仿佛灵魂已被抽走，只剩下被程序驱动的空壳。

而那股“沙沙”声，正是从这些“工匠”的体内隐隐传出！沈砚运足目力，隐约看到他们裸露的皮肤下，似乎有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是蛊！这些人被蛊虫控制了！

沈砚强压下心头的寒意，目光急扫视，寻找着那四名失踪少女的踪迹。没有！这里只有这些被蛊虫控制的工匠！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下空间最深处，那里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异常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方，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座寺庙的轮廓——报国寺！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奇特的、仿佛需要特定信物才能开启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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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们一定被关在石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