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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话 京城暗影旧案余波(第1页)

地点:京城六扇门总舵·沈砚居所

寅时初刻,京城还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六扇门总舵深处的偏院,却已透出一窗昏黄的光。

沈砚的居所不大,一明两暗的格局,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外间只一桌两椅,一个堆满卷宗的榆木书架;里间一张硬板床,一副盥洗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旧纸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创药膏的苦涩气息。

他坐在外间桌前,身上只随意披了件洗得白的靛蓝粗布直裰,头用一根木簪草草绾着,几缕碎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倦色。桌上铺满了从青州带回的案卷副本,纸张散乱,有些地方被他用朱笔圈点批注,密密麻麻如蛛网。

烛火跳跃,将他微微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清。

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出“哒、哒”的轻响。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眼前的文字上,而是虚虚地望着烛火,瞳孔深处映着两点摇曳的光,思绪早已飘远。

白日里在紫檀堂复命的情景,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雷震那双如鹰隼般锐利、又沉淀着复杂痛楚的眼睛,仿佛仍钉在他身上。“赵天雄……”“莫要重蹈他的覆辙……”那沉重的告诫,混合着紫檀木冰冷的香气,至今还萦绕在鼻端,压在心头。

师父……

沈砚闭了闭眼,试图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抓住那个模糊的影子。脾气古怪,要求严苛,练功时稍不用心,戒尺便会毫不留情地落下。可偶尔,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那布满老茧、握惯了铁尺锁链的大手,也会笨拙地揉揉他的头顶,塞给他一块不知从哪买来的、甜得腻的桂花糖。

更多的时候,是师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对着夜空沉默的背影,像一座孤峭的石峰,承受着无人知晓的风雪。

直到姑苏……那场染红了记忆的血雨腥风。

沈砚猛地睁开眼,胸口传来一阵窒闷的钝痛。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右臂内侧。隔着粗糙的布料,也能感觉到那潜藏的金纹,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仿佛血脉搏动般的灼热感。

自从青州案了结,这东西……似乎愈“活跃”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桌上烛光最亮处。

左边,是那角从千面狐脸上挑下的、染血的惨白面具碎片。边缘参差,触手冰凉坚硬,非金非玉,对着光仔细看,能瞧见断裂处有极其细微、繁复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扭曲的虫篆。沈砚用指尖缓缓描摹着那些刻痕,眉头紧锁。这种工艺,这种材质……绝非江湖常见之物。无梦楼的底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诡谲。

右边,是一张泛黄起毛的薄纸——白芷交给他的、孙济世遗留的药方笺。上面以工整的小楷,详细记录着“金蚕蛊共生体”脉象特征,以及一套以药浴、金针为主,辅以特定呼吸法门的“抑制之术”。笔迹从容笃定,是孙济世行医多年的风格无疑。

一个悬壶济世、德高望重的神医,为何会深谙南疆蛊术?还如此详尽地记录下压制“金蚕蛊母”躁动的方法?

白芷转述的那句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祖父去世前三个月,曾频繁与一个手背有‘火焰刺青’的人密会……那人身形,很像忠伯。”

火焰刺青。忠伯。周文渊。无梦楼。

孙济世……难道也早已是局中之人?甚至,与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身世、与体内这诡异的“金蚕蛊母”,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沈砚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将无数散乱的线头塞进他脑子里,彼此缠绕,打成死结。青州的案子看似了结,却扯出了更多、更深的迷雾。

他拿起案头冷掉的浓茶,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烦恶。

“叩、叩。”

极轻的叩窗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

沈砚眼神一凛,瞬间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身体本能地绷紧,右手已悄然按上了腰间墨刃的刀柄。气息收敛,目光锐利如刀,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西窗。

“谁?”他压低声音,带着戒备。

窗外静了一瞬,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些许紧张的女声:“沈……沈大人,是我,白芷。”

沈砚微怔,旋即松了口气,但警惕未消。他无声起身,走到窗边,并未立刻开窗,而是侧耳细听片刻,确认窗外只有一人细微的呼吸声,这才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料峭的晨风立刻钻了进来,带着露水的湿气。

窗外站着果然是白芷。她似乎是一路小跑而来,气息微促,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藕荷色披风,髻有些松散,几缕乌贴在汗湿的额角。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小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一双杏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睁得很大,里面盛满了惊惶、急切,还有一丝找到依靠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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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姑娘?”沈砚蹙眉,迅扫视她身后寂静的庭院,“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侧身让开,“先进来,外面冷。”

白芷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有些笨拙地从窗户缝隙中挤了进来。动作间,披风带倒了窗台上一小盆半枯的兰草,她慌忙想去扶,沈砚已先一步伸手接住,随手放回原位。

“对、对不起……”白芷脸更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只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

“无妨。”沈砚关上窗,阻断了寒风。转身见她仍僵立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慢慢说,别急。”

他的声音不算温柔,却有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白芷深吸一口气,依言坐下,将怀里的小布包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沈大人,我……我昨夜整理祖父书房最后一批遗物,在一个放陈年脉案的樟木箱子底层,现了这个。”她的声音仍带着细微的颤抖,但已努力平复,“箱子有夹层,很隐蔽,我是不小心碰掉了箱底一块活动的木板才现的。”

沈砚目光落在布包上,没有立刻去动:“是什么?”

“是……几封书信。还有,一本薄薄的札记。”白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笔迹……是祖父的。但内容……我、我从未听祖父提起过。”

沈砚心头一动,解开布包。里面是三四封已经黄的信笺,以及一本以青布为封、线装的小册子。他先拿起最上面一封信,展开。

信纸是普通的竹纸,墨迹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晕染。开篇并无称谓,直接便是正文:

“金蚕异蛊,以王血为饲,可通幽冥,可续残命。然蛊母暴烈,噬主反伤,每逢月晦或心神激荡,便有焚心灼脉之虞。吾遍寻古籍,访南疆遗老,得此‘定魄安神’之法,或可暂缓其苦。然此乃饮鸩止渴,根植血脉,终难拔除。饲主之子,承其血脉,亦承其蛊,宿命轮回,悲乎?”

落款处,只有一个简单的印记,形似药杵捣臼,正是孙济世常用的私印。

沈砚的手指捏着信纸边缘,微微收紧。纸张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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