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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青，你也跌下神坛一回，尝尝失败的滋味吧。

——你失败了，就不会再有人拿你苛责我了。

——没关系的，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她成功了。

方屿青果真睡过了头，错过了第一天的考试，年级排名大跌，被分进了平行班，成了附中人人乐道的笑话。

可为什么，他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

依旧活跃在球场上，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竞赛，连一口牢骚都没有对身边的人吐过。

整个学校里的人，从老师到同学，没人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他们津津乐道地调侃着他的失误，俨然流传成了一桩附中趣闻。

甚至连其他学校的人也听说了，还跑来找她打听，说什么“原来学神也会睡懒觉，还挺乐子人的”。

高二伊始，他就用一场极其普通的摸底考试，重回年级第一的位置。

宋恩让哭得嗓子都哑了。

她大概永远也比不上他。

屈辱、不甘、厌恶、羞愧……所有情绪混在一起，交织翻涌。

最后，骨子里的骄傲占据了上风，她不允许自己再无休止地发泄下去。

宋恩让抹了把眼泪，扶着膝盖站起身。

她得结束这场狼狈的独角戏。

宋恩让走到妆镜前坐下，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几口气，拿起粉饼，开始一点点整理哭花的妆容。

很快，她又变回了那个光彩照人的小公主，只是眼角略微有些泛红。

宋恩让提上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台。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丛雪才轻轻撩开幕帘。

她早已经支撑不住地坐在了地上。

几乎是手脚并用着，丛雪狼狈地扑到墙角，手指微颤，一点一点捡起那些被踩得七零八落的钢笔碎片，用纸巾小心包好，放进口袋里。

已经是放学时分，丛雪背着书包走出附中校园，来到街对面的一家老式文具店。店里有位上了年纪的师傅，什么电器、手表之类的都会修一点。

丛雪把纸巾摊在柜台上。

老师傅扫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都碎成这样了……小姑娘，别费劲了，修不回来的，买新的吧。”

丛雪没说什么，将碎片重新包好，装进书包。

她坐着公交车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连锁超市。

导购接过她递上去的零件，打量了半天，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同学，你这钢笔应该挺高级的，不像是我们超市货架上能买到的产品。要不，你去大商场看看？”

她给丛雪推荐了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丛雪道过谢，揣着那包废屑，又搭乘另一班公交，去了那家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太大了，品牌又多又贵。丛雪看到那一排排惊人的价标，知道今天就算把全部家当都留下，也换不来这里任何一支钢笔。

她失落地离开了商场。

夜晚的街道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南城的白领们似乎才刚刚进入下班高峰期。

丛雪孤零零地走在人群中间，耳边是纷乱的人声，脑子里却在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心中忍不住泛起后悔的情绪。

——如果没有弄丢那支钢笔，就好了。

——如果在宋恩让踩碎钢笔之前，她能勇敢地冲出去阻拦她，就好了。

方屿青一定很喜欢这支笔，才会一直带在身上吧。

懊悔和愧疚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脑海，丛雪失魂落魄地走了许久，倏地抬起头——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陌生的街区。

四周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路标。

丛雪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