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在傅为义面前始终游刃有余,从容自若,从未真正失态。
就像上次在休息室一样,被傅为义掐着脖子,命悬一线时,仍然能思维清晰地用话语直击傅为义的软肋,将局面扭转。
这应当不是爱情。傅为义想,爱情会使所有人失态,只有不爱,才能维持理性的算计。
但就在方才,傅为义说出孟尧的名字的时候,周晚桥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短暂的裂痕。
后来的追问则是更显然的暴露。
不过周晚桥的异样被他非常快地收敛,恢复了往日无懈可击的模样。
和孟尧充满占有欲与痴迷、几乎想将人吞噬的欲望流露方式不同,周晚桥在床上仍然称得上收敛而富有耐心。
他并不急于宣泄自己的欲望,更多的,似乎是想看傅为义流露出迷乱的反应,或者满足他堪称变态的掌控欲。
数次被送上临近顶点,又被刻意地拖延。
迟迟未能到达,周晚桥这种堪称玩弄的态度让傅为义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周晚桥,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
周晚桥仍然在盯着傅为义的脸,浓密微卷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让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透出几分危险。
而后他笑了,危险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对不起,为为。”
他貌似真诚的道歉,声音低沉而温柔。
“实在是,你现在的表情很好看,我想多看几遍。”
鉴于后来周晚桥的表现还算不错,傅为义没和他计较。
结束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种粘稠的寂静,空气中还残留着情-欲与潮湿的味道。
周晚桥没有立刻起身,侧过身,将傅为义完全揽在怀里,轻抚着他汗湿的脊背。
他的唇贴在傅为义的脸侧,声音压得很低,说:“孟家的事情,快结束了。”
傅为义一直闭着眼睛,任由身体沉浸在情-事的余韵中,想起上一次调查的结果。
周晚桥在大学毕业之后,就不再接受虞家的资助,明面上的关系完全断绝,现在抱着他的这个人,好像对傅家别无二心。
但傅为义相信自己的直觉,周晚桥绝对藏着傅为义不知道的秘密。
听到这句话,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慵懒的沙哑:“嗯?怎么样?”
周晚桥拨了拨他额角微湿的凌乱碎发,接着说:“破产清算应该会在下周开始,闻兰晞的案子也会在十天后开庭。”
“基本能定罪,是谋杀。我问过律师团队,他们说证据都已经固定,闻兰晞肯定逃不了牢狱之灾。”
傅为义点点头,说:“很好。”
“关于你的未婚妻。”
周晚桥抚摸着傅为义脊背的手停顿片刻,他慢慢地往后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空难谋杀的知情者或是帮凶。”
“按照现有情况看,法律不会对他做出任何惩罚。”
傅为义对此并不算意外,仍阖着眼,平静地说:“知道了。”
答案太过轻描淡写,周晚桥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孟尧现在生活在这里,孟家破产恐怕也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你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很想报复他了,是吗?”
傅为义轻笑一声,终于睁开眼,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已然恢复清明。
转过头,他直视着周晚桥:“怎么了?”
周晚桥迎上他的目光:“前几天,我看见他带着孟匀的手绳。是你给他的吧?”
不等傅为义回答,他率先分析起来。
“我本来以为,你是想让他变成孟匀,留在你身边,作为一种更残忍的惩罚。”
“但好像,你现在不是这个意思。”周晚桥缓缓叙述自己的猜测,“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孟尧?”
这是第二次被问及这个问题。
两次的提问者,都是傅为义身边最亲密的、最了解他的人。
喜欢究竟是什么?
傅为义向来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了解。
爱情虚幻,漂浮,傅为义对它不屑一顾。
浪漫偶尔可以用来娱乐。
唯有价值的交换和突发的兴趣,能够短暂地维持他的注意力。
周晚桥开始一一罗列证据,佐证自己的猜测。
“前段时间的拍卖会上,你给他拍了他父亲的钢笔。”
“昨天,你让他上了你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