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傅为义身后,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指腹隔着衬衫,不轻不重地按捏着,像是在为他缓解疲劳。
“那你工作辛苦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目光自上而下,顺着傅为义挺拔的后颈缓缓滑落。
就在傅为义微敞的衬衫领口之下,颈侧那片白皙的皮肤上,孟尧看见了。
——一枚尚未褪尽的、淡粉色的、暧昧的印记。
孟尧按捏着傅为义肩膀的手,在那一刻,指节不受控制地收紧,力道重了半分,随即又立刻若无其事地松开。
周晚桥。
只能是周晚桥留下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毒刺,扎进他的脑海。
在深夜进入傅为义房间的、卑鄙觊觎的人,竟然真的比孟尧先一步得偿所愿。
然而,孟尧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弯下腰,用一种比刚才更加亲昵、也更加用力的姿态,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傅为义。
将脸颊贴在傅为义的颈侧,孟尧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心疼的、柔软的叹息:“今天在家要好好休息。”
*
周晚桥这些日子都称得上繁忙,今日照常晚归。
他松了松领带,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然后才走向墙角的猫爬架,想看看他的猫。
“茯苓?”他轻声召唤。
比茯苓先走过来的,是孟尧。
“周先生。”他走过来时,几乎没有脚步声。
孟尧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问:“昨天我未婚夫是在您那里吗?”
周晚桥转过头。
孟尧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他左脸上那片尚未消退的、明显的红印上。
他像是才发现,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了然,语气却充满了关切:“周先生,您的脸怎么了?”
周晚桥瞥了孟尧一眼,坦然承认:“嗯,他昨天是在我那里。”
“我的脸”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脸侧的红印,笑了一声,解释里带着几分无限纵容的亲昵意味,“昨天不小心把为义惹生气了,只能让他出气。”
说的风轻云淡,孟尧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几乎能从对方看似无奈的表情和宠溺的语气中,清晰地读出两个字——
“炫耀”。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被傅为义扇了巴掌有什么好得意的?
孟尧本该这样轻蔑地安慰自己。
但他眼前,傅为义身上那个暧昧的痕迹却一遍一遍出现。
周晚桥炫耀的根本不是一个巴掌印,而是他和傅为义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能让傅为义如此震怒的亲密行为,只能是
孟尧的思绪在这里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他不愿意再往下想。
因为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了周晚桥脖颈上那片被高领衬衫遮掩了一半的、青紫色的指痕上。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傅为义,他这样对你,你怎么没把他掐死?
孟尧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带着令人战栗的、疯狂的嫉妒。
傅为义,他都可以,我可以吗?
他压下心头的所有翻江倒海,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绳。
脸上仍然是温良的微笑,向前一步,仿佛什么都没看懂,也什么都没多想,作势要往餐厅走,语气是真诚的关心:
“周先生,看起来有点严重,我去给你拿个冰袋吧,为义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周晚桥看着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表现,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摆摆手,说:“没事。”
而后话锋一转,问:“听为义说,你昨天被茯苓抓了?”
“他说他教过茯苓了,茯苓不听,让我管管。”
周晩桥直接把问题抛给孟尧:“你想我怎么管?”
孟尧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怎么能决定您怎么做。”
“茯苓是您的猫,也是为义很喜欢的猫。我只是怕它不喜欢我,以后总这样,会让为义不开心。”
“周先生,我不想因为我,让为义对茯苓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也不想他因此对您有意见。”
“因为他和我说过,他不希望我随便受伤。”
他的语气恳切,似乎真的在为这个“家”的和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