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是什么猫吗?”傅为义问虞清慈。
虞清慈正在整理医疗箱,略略抬眸看了一眼,摇摇头。
“我也不认识,”傅为义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可惜,“大概是什么蓝猫吧,看起来还挺名贵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浪。”
“你对猫很了解。”虞清慈合上医疗箱的卡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终于正面回应了傅为义一句话。
“是啊,”傅为义坦然承认,“周晚桥不是养了一只猫吗?叫茯苓,一只白色的狮子猫。”
“天天在家里看见,总要有点了解。”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用一种近乎炫耀的、懒洋洋的语气说:“我好像挺受猫喜欢的。在家里,茯苓就天天粘着我,要我陪它玩,要我摸它,刚才这只,也先来蹭我。”
傅为义对猫咪的喜爱,或许远胜过对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具体的人。
或者说,人在他眼里也和猫咪没有分别,只是猫咪大多更漂亮、更听话,也从不构成威胁,傅为义也就更愿意对它们施舍一点无需回报的温柔。
虞清慈把医疗箱放回柜子里,再回过身时,傅为义已经旁若无人地坐在猫身边的沙发上,自来熟地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猫咪的后背。
那只猫咪并不排斥他的接触,或许因为傅为义身上的味道让它感到安全,又或许是傅为义此刻的动作确实轻柔地不带攻击性。
它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瞥了傅为义一眼,便又顺从地趴了回去,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满足的呼噜声。
傅为义笑了。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模仿着昆虫爬行的样子,缓慢而有节奏地屈伸着。
沙发背上的猫咪立刻被吸引,绿色的眼瞳紧紧锁定那只“猎物”,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随即猛地扑了上去,用柔软的肉垫抱住他的手指,玩闹式地啃咬。
“哈”
傅为义发出一声极轻的、愉悦的低笑。
他任由那只猫抱着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去挠它的下巴和耳后。
和猫咪玩耍的傅为义近乎孩子气,没有攻击性,甚至几乎称得上天真。
玩了一会儿,傅为义似乎终于累了。他坐回壁炉边的沙发上,动作自然地将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对虞清慈说:“我睡一会儿。后半夜你来看火,火小了就添根木柴进去,很简单。”
而后他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完全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冲虞清慈的方向含糊地说了一句:
“晚安。”
说完,便阖上了双眼。
客厅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虞清慈看见傅为义身边的桌上放着他上次看的那本书。
被窥探内心的不悦变得很轻微,他重新将书拿了起来,开始翻阅。
睡着的傅为义非常安静,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对虞清慈几乎没有设防。
“而是因为我也一直喜欢你?”
傅为义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荒谬的话语的?
撒谎成性。
不知道他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
如果傅为义对虞清慈永远像今天晚上一样堪称友善。
虞清慈也愿意不计较傅为义过去的无数次冒犯和恶劣。
与他保持表面的和谐。
*
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傅为义还没睁眼,就感觉腿边被一片热源贴着。
毛茸茸的,随着平稳而快速的呼吸而起伏。
睁开眼,看见那只猫咪蜷缩在他身边。
窗外的风雪小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停下,若由傅为义来判断,应当会持续到下午,不出意外,他们明天下午就能离开这座小镇。
时间,对傅为义来说,已经非常充足。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民俗的工作人员冒着风雪给他们送来了简单的早午餐。
因为条件限制,餐点朴素得与两位客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不过几片厚切的烤吐司,搭配着黄油和本地产的梅子果酱,以及保温壶里滚烫的红茶。
“傅先生,虞先生,”工作人员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着白气说,“镇上的应急发电机已经启动,基本的照明已经恢复了,但是暖气和其他大功率设施还要等工程师过来,如果冷的话,还是只能先辛苦二位用壁炉。”
傅为义点头说好,然后就让工作人员离开。
餐厅里的餐桌不大,两人相对而坐。
虞清慈低着头,专心地将黄油和果酱均匀地涂抹在吐司上,然后用刀叉将面包切成块。
傅为义先拿了点鸡肉和牛奶喂给那只猫咪,见它蹲在餐桌边吃的很香,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份早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