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能够不再提出让虞清慈无法回答的问题。
傅为义的反应和上次截然不同,所有能将虞清慈刺伤的利爪都收起,半靠在他的手臂上,主动闭上了眼,嘴唇微微分开,堪称柔顺。
这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吗?
虞清慈从未见过这样的傅为义,无论是他对孟尧,还是对他以前的恋爱对象,又或是更早,对孟匀。
“我以前没跳过女步。”
“我也不是对谁都很轻浮吧。”
“如果我现在说我可能喜欢你,你会相信我了吗?”
傅为义撒谎成性,虞清慈不想相信。
但是,虞清慈的身体先违背了他的意志。
他并不因为傅为义此时此刻的靠近而觉得恶心或是反感。
反倒因为太久没有接触的,人类的体温,而产生一种希望时间停止,瞬间无限延长的荒谬奢望。
虞清慈没有想过和谁相爱。
爱情只会带来毁灭和痛苦。
是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百合花,把它插在花瓶里。
让它属于自己,也让它一点点枯萎。
而且,若真的要选择谁和自己相爱,虞清慈会首先排除傅为义。
童话故事却最喜欢让最不可能相爱的人坠入爱河,以此来证明爱情无所不能。
虞清慈也不过是失败者之一。
*
太简单了。傅为义想。
简单到,让他几乎没有什么成就感。
这个世界上最讨厌傅为义的人也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了他。
什么洁癖,什么肢体接触应激障碍,都像是笑话。
不过游戏总该有始有终,继续玩到最后。
而且要是早知道这么容易,傅为义就该早点和虞清慈玩,让他早点收起那副让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他任由虞清慈吻了一会,才将他推开,和他跳完了这一支舞。
回到座位的路上,傅为义的脚步在邻近的一张空桌旁顿住。
他的目光在桌上漫不经心地一扫,最终落在了那个廉价的玻璃花瓶上。
里面插着一朵做工粗糙、边缘甚至有些脱线的塑料百合。
他顺手把花拿起,递给了虞清慈,说:“送给你。”
虞清慈的视线从傅为义的脸上,缓缓下移,看着这朵劣质的百合花,伸手接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已经不早了,傅为义问虞清慈:“回去吗?”
虞清慈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重新牵住了傅为义的手,说:“嗯。”
经过吧台时,傅为义在老板面前停下来,说:“我刚借了店里的插花向我喜欢的人表白,请问这么多钱可以让我把花带走吗?”
老板看着傅为义拿出的现金,睁大了眼,对这位刚买走店里最贵的红酒的客人说:“不用不用,您直接带走就行。”
傅为义还是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塞给了老板,说:“就当是买下今晚这个好彩头。”
没等老板再拒绝,带着虞清慈,径直走出了酒馆。
酒馆外,雪还在飘落。
傅为义哈出一口白气,没有撑自己的伞,钻进了虞清慈的伞下。
空间陡然变得狭窄而温存,外界风雪的呼啸与酒馆内模糊的喧嚣,都被隔绝在伞沿之外。
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雪花落在黑色伞面上沙沙的、近乎催眠的轻响,还有虞清慈尚未平息的心跳声。
傅为义的肩靠上来,然后他揽住了虞清慈撑伞的手臂,将一些重量靠上来。
虞清慈微微侧头,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看见他睫毛上几点将融未融的细雪,如同细碎的星尘,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而颤动。
“虞清慈。”傅为义开口,“现在你要是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会不会扔我送给你的花?”
虞清慈终于选择向傅为义投降,承认全世界都会为他倾倒。
“不。”他回答。
傅为义笑了,玩笑似的控诉他:“我昨天说你喜欢我,你还不承认。”
虞清慈没有办法为自己辩白,选择了不说话。
好在傅为义没有真的要为难他,问:“你到底是洁癖还是什么问题?为什么我现在亲你你就没什么反应了?”
虞清慈只说:“不是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