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臣微微一笑,说:“晚桥,现在我也要叫你一句周先生了。”
他的目光越过周晚桥,最终落在傅为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奇异的欣赏:“为义,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还记得你以前和清慈关系不好,每次你要来,清慈都要一脸不乐意。”
傅为义对虞微臣仍旧有些诡异的视线已经习惯,他先和对方打了招呼:“虞叔叔,好久不见。”
而后像往常一样,故意转向虞清慈,问:“以前我要来你家你都很不乐意吗?你很不乐意是什么样子?”
虞清慈习惯了傅为义的刻意调侃,只对他说:“晚上好。”
周晚桥看着,心中不详的猜测隐隐成型,试探着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才说明关系好,虞董,您说是吗?”
虞微臣点点头,姿态亲和,说:“晚桥,我和你说几句,让他们自己说去吧。”
周晚桥了然,彻底明白了傅为义那天为什么会说“也”,指的是谁。
并不算意外,心中固然有不满和危机感,但他也有几分同情虞清慈。
暴露了自己的真心,只会被傅为义狠狠玩弄或是践踏。
真是可怜。
他微微颔首,说:“好。”
随着虞微臣和周晚桥转身离开,周围的人也识趣地散开,傅为义抬步,示意虞清慈跟上,走向大厅深处,靠近乐队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半圆形的凸窗,被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半掩着。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被灯光照亮的、积雪的庭院,弦乐声如同温暖的海浪,将这里与外界隔绝。
“虞清慈。”傅为义说,“你叔叔为什么回来?”
虞清慈先低下头,碰了碰傅为义的嘴唇,他的唇微凉,身上的苦艾气息沉冷。
傅为义由着他碰了碰,但很快将他推开一些,追问:“为什么?我在问你。”
虞清慈说:“他想家了。回来住一段时间。”
“就这个理由?”傅为义有些不信,“我还以为你们家出什么事了,要他回来处理。”
“没有。”虞清慈说。
虞清慈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语气却一直比以前低一些,回答也更短,傅为义问他:“你不高兴了?”
“没有。”他否认。
凭借对虞清慈的了解,傅为义知道对方肯定是不开心了,说:“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但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议论。”
“我和你以前关系那么差,现在突然好转,肯定会有人胡乱揣测,你肯定也不想被这样说吧。”
虞清慈说:“你说的对。”
随即,他很快地补充:“但他们总会知道。”
虞清慈好像无端端地相信他和傅为义会一直在一起,直到公之于众的时候,这信心实在是荒谬,带着一种不像会出现在虞清慈身上的天真。
傅为义安抚他:“那就等到那时候,我在想办法,行吗?”
虞清慈好像还是不太满意,傅为义又吻了他,他才点了头。
而后傅为义问:“你叔叔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嗯。”
傅为义没见过这么着急和家里人说的人,说:“你这么快就告诉他了?”
“他猜出来的。”虞清慈说。
“怎么猜出来的?”
“”虞清慈好像不太想说。
他转而问:“你今天带了周晚桥来。”
虞清慈只邀请了傅为义一个人。
按照常理,傅为义确实可以带人一起出席,周晚桥的身份也合乎常理。
但是傅为义大多时候都宁愿自己一个人,在与孟尧订婚之后,才会带上他,和周晚桥一起,实在是很少见。
傅为义反问:“不行吗?”
虞清慈抿了抿唇,想说“为什么不一个人来”。
在这时候,窗帘被掀开一些,周晚桥探头进来,打断了他们:“为为。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在说什么?没有闹矛盾吧。”
傅为义向后退了半步,和虞清慈拉开了一些距离,说:“没有闹矛盾,周晚桥,我又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会在这种场合和虞总闹矛盾。”
周晚桥弯弯眉眼,说:“好吧,那你们怎么躲到这里说话?”
虞清慈垂眸看着傅为义与他拉开距离的鞋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隐蔽的角落。
周晚桥这时才说:“是我打扰你们说话了吗?清慈怎么就要走了?”
总是这样的家长做派,虞清慈过去对周晚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却觉得他有些碍眼。
他停下脚步,只看了傅为义一眼,说:“周先生,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