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的这么早?”
虞清慈的视线缓缓聚焦,落在了傅为义的脸上。“没有很早。”
“孟匀今天来向你赔罪了。”他开门见山。
“是啊。”傅为义前倾,靠近了一些,亲昵地说,“不过我没有理他,我说我还是更喜欢你,怎么样?”
虞清慈的眼睫颤了颤,他偏头,避开傅为义含笑的眼神,语气冷清地叙述:“他接下来应该没有时间来找你。”
“那就好。”傅为义自然地扯扯他的手臂,领着他往广场边的售卖亭走,“走吧,不说别人了,我带你去喂鸽子。”
“你知道吗,”他的语气轻松起来,“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喂鸽子。”
“我知道。”出乎意料,虞清慈说,“和孟匀一起。”
“这你都知道?你这么关注我啊。”
“”
“你别不好意思啊。”傅为义轻车熟路地买了两袋鸽粮,递了一袋给虞清慈。
虞清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袋温热的、装着谷物的纸袋,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咕咕作响的鸽子,站在原地。
“怎么了?”傅为义从他身后靠过来,“你不是说不是洁癖吗?怕鸽子?”
“没有。”虞清慈否认。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走到一堆鸽子前,撕开纸袋,将一些鸽粮撒在地上。
那些鸽子立刻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虞清慈一如既往动作克制,没有蹲下,站得很直,看着脚下争食的鸽子。
有一只胆大的,试图跳上他的裤腿,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傅为义看他这样,又忍不住使坏。
他走上前,说:“手摊开。”
虞清慈用行动表示拒绝。
“把手摊开嘛。”傅为义的语气让虞清慈以为他把自己当成闹脾气的小孩。
虞清慈看了他一眼,还是把手摊开了。
傅为义从自己的纸袋里倒了一点鸽粮到虞清慈掌心,说:“这样它们才会过来。”
他退开之后,鸽子们还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地,几只胆大的便试探性地飞落下来,用爪子抓着虞清慈昂贵的大衣布料,小心翼翼地停在他的手臂上。
虞清慈没有动,任由鸽子们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只鸽子站上了他的肩头,在他摊开的掌心中争食。
扑朔朔的翅膀扇动声,咕咕的叫声,淹没了虞清慈。
冬日的夕阳是冷金色,镀在虞清慈周身,让他看起来像一尊被小动物淹没的人偶,让人很容易担心他是否会被不知轻重的鸽子损坏。
而后他动了动,垂下头,肩背松弛,避开了肩上鸽子扇动的翅膀,人偶便活过来。
手心的谷物被啄完之后,鸽子们四散离开,虞清慈收回手,转头,恰好和傅为义的视线对上。
“有意思吗?”傅为义问。
虞清慈把袋子里的所有鸽粮都倒到地上,看着鸽子再次聚集在他脚边啄食,说:“嗯。”
傅为义笑了笑,说:“走吧,你吃不吃冰激凌?
广场的边缘果然聚集着几辆餐车,组成一个小小的集市。
深冬的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下来,靛蓝色的天幕下,奶油白和薄荷绿的老式餐车顶上,拉着几串暖黄色的灯泡,在清冽的空气中散发着柔和的黄晕,将草丛灌木上的残雪映照得如同糖霜。
空气中有松饼的甜腻气息,还有肉桂丁香的辛香。
傅为义穿过人群,领着虞清慈在一辆贩卖可丽饼和冰激凌的餐车前停下。
这辆餐车比周围的看起来更旧一些,车身是温暖的奶油白,车窗边框被漆成温柔的鸢尾蓝。
小小的窗口上挂着手写的木质餐单牌,旁边还夹着几张旧照片。
出乎意料的,店主是一位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戴着一顶毛线帽,正在一边听音乐一边为前面的客人制作可丽饼。
傅为义走到窗口,指了指菜单的一角,对店主说:“我要一个香草味单球,带华夫筒。”
点完自己的,他侧过身,问虞清慈:“你呢?你要吃什么?我请你吃。”
虞清慈地目光从冰柜里琳琅满目、名字就很甜腻的口味上扫过,说:“巧克力味。”
很快,一个装着奶白色冰激凌的华夫筒,和一个装着深褐色冰激凌的纸杯就被递了出来。
冰激凌上还能看见细细的、黑色的香草籽和微苦的可可粉。
傅为义接过,将巧克力味的递给了虞清慈。
他们在广场一角,路灯下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昏黄的光线将他们与周围的夜色温柔地隔绝开来。
傅为义咬了一口酥脆的华夫筒,看着身边的虞清慈用小木勺挖着冰激凌。
“你的是什么味道的?”傅为义问,“我还没吃过巧克力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