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比我妈妈肯定是聪明的。”
他向前,凑近了傅为义,说:“阿为,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你不生气了吗?对我?”
“你觉得我生气了?”
“那天你都不让我送你回去。”
“周晚桥不喜欢你,那天我很累了,不想听人阴阳怪气地说话。”
“原来是这样”季琅轻声地说,“我还以为你说了不怪我,又反悔了。”
“我有说过不怪你吗?”傅为义挑眉反问,“还有,我是会反悔的人吗?”
季琅有点委屈地低下头,说:“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傅为义顺手拍了拍季琅的脸颊,说:“我还在考虑。”
“你知道我是怎么惩罚孟匀的吗?”
“怎么惩罚?”
“你看到他脸上的伤了吗?”
“嗯。”
“这道伤,惩罚他骗我这么多年。再加上对他公司的狙击,惩罚他用手铐拷我。你觉得合适吗?”
“会不会太轻了。”
“这还太轻了啊,那你觉得我怎么惩罚你合适?”
“我以为你至少会打我一枪。”
“知道我会这样做,你还敢给我吃那颗糖?”傅为义的手向下,掐住季琅的下巴,“你胆子现在怎么这么大?”
季琅蹙眉,很诚恳地说:“阿为,我告诉过你,我真的真的忍不住才这样的”
“在我这里,不听话的狗都应该得到惩罚。”傅为义慢慢地说。
他停顿片刻,看着季琅因为他的话而越发紧张,嘴唇都抿得发白,才继续说下去:“不过,你证明了你有能力,我觉得可以得到一些赦免。”
“只要你接下来,还乖乖听话。”
季琅立刻急切地承认,说:“我当然会。”
傅为义松开了手,说:“以后别再给我喂药了。也别再让我发现你不听话。”
季琅放松下来,脸上又出现了讨好的微笑,他向前倾,依恋地抱住傅为义,说:“我不会的,我会像以前一样听话的。”
傅为义摸了摸季琅柔软的头发,如同一种安抚,说:“我觉得我一直很赏罚分明。”
“你听话,还是会有奖励。”
“真的吗?”季琅问。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恰好与远处人群中虞清慈投来的冰冷视线在空中交汇。
季琅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然后低下头,把头迈进傅为义的颈窝里,用自己的气息去覆盖那片沾染了太多人味道的领地。
“我对你说过假话吗?”傅为义毫无察觉,又或者并不在意,只是按着季琅的肩膀把他推开,说,“好了,别抱着我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季琅听话地退开半步,说:“好的,阿为,我都听你的。”
离开傅为义身边之后,季琅收起了讨好的表情,变回了刚刚加冕的新主人。
他远远地看见虞清慈收回了视线,对方一如既往对季琅保持着克制的冷漠,在此时此刻的情境之下,反倒让人觉得出乎意料了。
虞清慈远远看着季琅拥抱了傅为义,然后被傅为义推开,收回了视线,心中已然无甚波澜。
不过原因并不是像孟匀所说的“习惯这一切”。
在众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中,虞清慈婉拒了想与他攀谈的人,穿过人群,向傅为义走过去。
在这场葬礼上,虞清慈没有再避讳和傅为义的关系的变化。
毕竟数天前,渊城的小报上都登载了几张照片。
拍摄地点在中央广场。
标题大都夸张极尽煽动与想象之能事,虞清慈读到过几个。
譬如“世纪破冰!傅家太子爷情倾死对头,亡夫尸骨未寒,新欢已在侧!”
又或者“独家!中央公园甜蜜喂食,街头热吻,傅虞两家商业联姻或成定局?”
更有甚者“鸽子见证!虞氏贵公子融化冰山,傅为义弃旧爱另结新欢!”
仔细看画面,倒是很唯美。
一张照片,是虞清慈被鸽群环绕的时候,傅为义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往地上撒了一把鸽粮,两个人的影子很长。
还有一张,在冰激凌餐车前,傅为义带着笑意,把一个冰激凌递给虞清慈。
被放的最大的一张,是路灯下,公园长椅上,两个人接吻的背影。照片的曝光略微过渡,画面朦胧而梦幻,如同某种发生在冬日的、爱情电影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