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理会刚刚绑架他季琅,迈着轻巧的步子,熟练地跳上了傅为义的床,在落在傅为义身边时发出一声柔软的“喵呜”声。
季琅佯装生气,故意去揪猫的后颈,不过用的力气很小,只让茯苓有点不高兴地回头冲他挥了挥爪子。
“喂,茯苓,我带你进来,你抢我位置干什么?”季琅说。
傅为义终于笑了一声,眼睛里聚起几分真实的笑意,把手放在茯苓的背上,轻柔地摸了摸它,对季琅说:“好了,别和一只猫计较。”
看见傅为义笑了,季琅那颗一直在痉挛、被痛苦和愤怒反复炙烤的心脏,终于舒适了一些。
他在床边挨着茯苓坐下,矮下身,凑在傅为义面前,仰头看着他,说:“需要我做什么吗?”
傅为义垂眸看着对方,对他伸出手,说:“带糖了吗?”
季琅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一些热,眨了眨眼,对傅为义笑起来,说:“当然带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惯常带在身上的那种,撕开了彩色的糖纸,把透明的糖果放在了傅为义摊开的掌心。
傅为义看了看,抬起眼,对季琅说:“今天没有换牌子啊。”
季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羞赧地说:“我哪里敢再换。”
傅为义将糖含进嘴里,薄荷味冰凉而微甜,镇静的效果明显。
“你想做什么?”傅为义反问季琅。
季琅凑得近了一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兴致勃勃的语气说:“帮你杀了虞清慈。”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傅为义闭了闭眼。
脑中不受控制闪过的,却不再是囚笼里发生的事。而是那个暴雪夜里,眼瞳中跳动的火焰,为他处理伤口时紧抿的唇,还有
他开枪时对方脸上近乎释然的表情。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你先不要动手。”傅为义最终这样说。
季琅明显地失落,低下头,像一只没能领到出击命令、耷拉下耳朵的大型犬,轻声说:“好吧。”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傅为义问,“在我身边留了眼线?”
季琅说:“我当然有办法知道你的情况,阿为。”
“要是在我身边留了眼线,最好别让我发现。”傅为义拍了拍他的脸颊,是亲昵也是警告。
季琅甜蜜地蹭了蹭他的指尖,说:“当然不会。”
是不会在傅为义身边留眼线,还是不会被傅为义发现,事实上并不清楚,但是傅为义不在意。
他抽回手,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你对虞微臣有什么印象。”
季琅想了想,说:“比虞清慈还会装模作样,手段挺厉害,我听说他回国之后,和政界的人走得很近。”
“政界?”
“是啊,前几天我听说,他正在通过上面的关系,洽谈加速静岚谷项目的事情。”
“越过我?”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对话的周晚桥,在这时加入了谈话,说:“他联系了我。”
“虞微臣想要在明年春天动工,因为最近出台了新的扶持政策,他想抢在政策窗口期奠基,争取最大的利益。”
“搁置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倒是开始着急了。”傅为义说,“为什么?”
“你觉得有问题?”周晚桥问。
“他从国外回来,不就是因为我们碰到了他的秘密?”傅为义说。
季琅立刻追问:“什么秘密?”
周晚桥看了季琅一眼,问傅为义:“要告诉他吗?”
“说吧。”傅为义说。
周晚桥简要地把所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季琅,从车祸和崔殊玉的死开始,一直说到兰倚才停下来。
“为为,这个也告诉小季吗?”周晚桥征求傅为义的意见。
“那我来说。”傅为义开口,“简单来说,我母亲是这个计划的实验体,她唯一的任务,就是生下我这个基因优化的样本,然后去死。”
“你是基因优化的样本?”季琅狭长的眼睁圆了,他立刻靠近了傅为义,仔细打量他,说,“那你,你从小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啊?”
傅为义按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一些,没用什么力气,因为他觉得有点累了,季琅倒是乖乖让开了。
他接着说:“可能是我的成功,才让虞微臣后来敢那么大规模的试验吧。”
“造成无法抹去的伤亡。”
季琅仔细地看着傅为义,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傅为义身上有哪里不对,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确实,他变得更加苍白瘦削,但是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似乎亮得有些过分了。
“等等。”季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