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又“喵”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它后腿一蹬,轻巧地跳上了沙发,无视了周晚桥,径直走到了傅为义的身上,在他胸口处踩了踩,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傅为义被它踩得有些痒,又有些疼,睁开眼:“茯苓,你干什么?”
这只猫咪永远这么恃宠而骄,因为它知道自己不会被伤害,知道傅为义事实上很宠爱它。
茯苓用自己毛茸茸的、温暖的脸颊,去蹭傅为义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的声音。
好像也很想念他一样。
傅为义抬起手,动作有些缓慢,但还是落在了茯苓的背上,顺着它柔滑的长毛,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
“你也知道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茯苓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大了。
它调整了一下姿势,干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了傅为义的胸口,将头搁在他的锁骨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手臂。
周晚桥这个对自己的猫一向纵容的人反倒有了一些意见。
他微微蹙起眉,伸出手,试图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傅为义身上推开。
“茯苓,下来。”他有点紧张地命令,“你太胖了,不要压到他。”
傅为义的胸口确实被这团毛球压的有点闷,不过他没有在意。
茯苓不满地“喵”了一声,往傅为义的怀里钻得更深了,仿佛在控诉主人的不温柔。
傅为义被逗笑了,他抬起手,挡住了周晚桥试图行凶的手,好像在帮茯苓打抱不平,说:“周晚桥,你怎么能这么说它?”
他低下头,又挠了挠茯苓毛茸茸的下巴,说:“它哪里胖了?”
“它明明很漂亮,只是毛比较长而已。”
周晚桥看着傅为义脸上那抹因为逗猫而泛起的孩子气的笑意,心中的酸涩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知道傅为义是在用这种方式,刻意地忽视那件悬在两人头顶的、名为“死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配合。
周晚桥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那只得寸进尺、正试图用尾巴去扫傅为义下巴的猫拎了起来,不顾它的挣扎,放回了地毯上。
“好了,茯苓,”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稳,“他现在没力气陪你玩。”
茯苓不满地“喵”了一声,绕着沙发腿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跳上了一旁的单人沙发,把自己团了起来。
“扫兴。”傅为义低声抱怨了一句,他动了动身体,似乎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却因为脱力而微微蹙了蹙眉。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惫,重新靠回周晚桥的怀里。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周晚桥顺势揽住他,替他拉好毯子,让他靠的稳一些,“我去让厨房把宵夜热一下送上来,吃完就该休息了。”
“不想吃。”傅为义闭上眼,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周晚桥,我不想住医疗室。”
“好,不住医疗室。”周晚桥立刻妥协,声音放得更轻,“就在你的房间,我陪着你。”
“嗯。”傅为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不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第100章第四周(2)傅为义,你对我最坏。……
周晚桥没有再多言,他弯下腰,一手穿过傅为义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背,以完全的保护姿态,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傅为义轻得吓人。
这是周晚桥唯一的念头。
他收紧手臂,抱着怀中这几乎没有什么分量的身体,快步穿过客厅,走上了二楼的旋梯。
傅为义似乎是真的耗尽了所有力气,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挣扎或出言讽刺,只是顺从地将头靠在了周晚桥的肩窝处,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周晚桥将他放在卧室的大床上,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然后才按了内线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把宵夜送到二楼卧室。”
宵夜很快被送了上来,还是那碗傅为义熟悉的、温热的燕窝粥。
周晚桥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傅为义唇边:“吃一点,虞清慈告诉我,你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吃。”
傅为义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那双绿眸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显得幽深。他没有抗拒,沉默地张开了嘴。
周晚桥的动作很轻,喂得极慢。
傅为义面无表情地吞咽着,如同在完成一个机械的任务。
周晚桥的心一直悬着,他紧紧盯着傅为义的喉结和嘴唇,生怕他会像上次那样,毫无征兆地再次咳出血来。
在喂到第三勺时,傅为义微微偏过了头,眉头蹙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从胃部涌了上来。
“不吃了。”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很坚决。
“好,不吃了。”周晚桥立刻放下碗,不敢再勉强他。
他拿过一旁的温水,让傅为义漱了口,然后替他擦干净嘴角。
傅为义没有再吐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周晚桥将餐盘放到一边,替傅为义调暗了床头的灯光,自己则没有离开,像承诺的那样,脱掉了外套,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