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说是送给昭昭的。”林栖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闲聊,不敢去看周时颂的表情,“她怎么还回来了?”
男人将无语两个字写在了脸上,“昭昭说是你借给她戴的。”
“也算是。”林栖月回想了一下,“她头上碎发一直飘,我就顺手借给她,说不用还了。”
不用她解释,周时颂也能想到真正的原因。
每隔一段时间,楼下就会爆发强烈的争吵,林栖月经过观察和总结,发现争吵发生在双胞胎的爸爸回来之后。
即便不是特意去听,也总会有一两句钻进耳朵。
父母争吵,最受影响的自然是孩子。
林栖月很是担忧昭昭和安安的安危,可每到晚上,楼下的争吵就停止了。
林栖月跟双胞胎去打球时聊天,俩小孩都很开心的样子,说爸爸周末打算带他们去游乐园。
他们完全不像是受到影响的样子,很不可思议。
“看来他还有点良知。”林栖月曾这样跟周时颂评价双胞胎的爸爸。
他们争吵的最多的一个点,就是钱。
林栖月曾经听人提起过,这个小区的房价最低七万一平,又是学区房,能在这里买房的经济条件不会差,可他们还是因为钱争吵,令人费解。
也许做生意亏本负债了?林栖月记性不错,在三岁的时候,她在家里听到过破产清算这个词,长大后她明白了这个意思,原来他们家也经历过短暂的经济危机。
也许楼下家里也是?
林栖月对钱没太多概念,对东西也只有贵与不贵这两个模糊的认知,三千多的发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到了别人手里也许就会多想。
“送礼物,不仅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水平,也要考虑接受方的。”周时颂的语调不紧不慢,他走向她,高大的阴影将她覆上来,少年身上清浅的香气笼罩了她的神经,他将发夹轻柔地重新点缀在她漆黑微卷的侧发上,“明白了吗?”
充满磁性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林栖月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周时颂一讲,她若有所思片刻,小脸上浮现出忧心忡忡,“所以送回来其实是叶阿姨的意思对吗?”
叶阿姨是两个小孩的妈妈,每次见到她,都很温柔亲切,经常会给他们送新作的糕点饼干之类。
林栖月也很难想象出这样一个女人也会跟人产生剧烈的争吵,那个男的该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啊。
“叶阿姨不会计较的,我只是告诉你这个道理。”周时颂像是在寻找更好的角度,始终站在他身前,垂着眼,专注地摆弄着发夹。
灯光轻轻地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形,女孩罩在她的影子里,若隐若现的草莓味悄悄钻进他的衣领,她的呼吸是温热的平稳的。
他嗅着她的味道,终于找了一个最为满意的角度,粉色的三角状发夹在阳光下闪着光,上面金色的字母熠熠生辉,简单而锦上添花的装饰。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林栖月后悔当时没有多加思索,周时颂有些观点她不敢苟同,但这一点他没说错。
干净修长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发丝,狡黠褪去之后,她又流露出让人万分怜爱的样子,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也无法去责怪她。
撒谎去酒吧的账现在也很难翻出来。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动,触碰到她的耳朵,她也毫不设防,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少年目光变得晦暗起来,在灯光下,他轻轻触碰到她的耳垂,微微的痒意,她结束了沉思,朝一边躲开,摸着自己的耳朵,“有点痒。”
只是有点痒,而不是不能碰。
沾染她温度和气息的两根手指轻轻捻了下,清俊的眉眼敛起,他莫名其妙地思考起另外一件事。
不拒绝他的触碰,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况且你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打断了林栖月懊恼的联想。
林栖月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微光。
她很困惑,“那什么是事实?”
“你猜不到吗?”周时颂收回手,脸上露出慵懒笑意,在林栖月看来非常欠揍,他似乎在嘲讽挑衅她。
顿时林栖月那里愧疚之心转化成强烈的胜负欲,她冷哼一声,“我当然能猜到,我只是在试探你!”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