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菜的是瘦高个的年轻人,很像这里的领班,祁盛渊就着他的手看平板,低声说什么,对方恭恭敬敬点头。
他今天没穿蓝色,雪白的衬衣,纯黑的西裤,衬衣的领口打开,小山尖一样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
袖口挽到差肘部一截的地方,露出的小臂肌肉漂亮而结实。
刚才在下面和同学聚餐的时候,加菜环节,她被礼貌地递上来这里的菜单。
匆匆扫一眼,就连白灼菜心都要三位数的价格。
说坦然那是假的,看祁盛渊这点菜的架势,恐怕她等会儿又要偷偷溜出去找蒋迪借钱。
“麻烦再加点水。”
一杯又喝干,何霏霏叫服务员的声音都大了一圈。
等会儿连单都是她来买,多喝两杯柠檬水怎么了?
水柱与玻璃杯敲出叮咚的脆响,倒水的人,却是祁盛渊:
“几万块的裙子都能咬牙付款,几百块一顿饭反而舍不得?”
他放下水壶:
“给你颁个矛盾文学奖,怎么样?”
何霏霏耳朵发烧。
不是她该消费的地方,被他看穿囊中羞涩的窘迫,并毫不留情点破。
这跟她上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本科学商,硕士转码,”
她深深呼吸,看祁盛渊低头抖落烟灰,
“学长的‘文学奖’,颁给我恐怕不合适。”
服务员过来上菜,分餐制,一人一个巨大的白瓷盘,填满两人之间为虎作伥的空隙。
大块的龙虾肉,淋上热腾腾的芝士和椰浆。
……这明明是素食餐厅。
何霏霏的注意力被菜肴转移。
在白灼菜心都要三位数的地方,一盘龙虾要卖多少?
可是上都上了,不吃的话,浪费的是她自己的钱。
龙虾入口,她听到了祁盛渊那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清了清喉咙。
“学长:
惊悉令祖父离世,深感悲痛。
我从小在新闻里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
“学长!!”
何霏霏几乎尖叫,祁盛渊竟然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朗读她发给他的慰问信息。
她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但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
祁盛渊稍稍靠后,在藤椅上舒展挺拔的身姿,骨节分明的手,端端举着自己的手机。
白色的荧光照亮他英俊的脸:
“我从小在新闻里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
总是与大事联系在一起,
很遥远,却又亲近。”
“学长!!”
何霏霏紧紧攥着银叉,若不是尚存了理智,她已经划伤他英俊到不可思议的脸,
她咬唇盯着祁盛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