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念了?”
祁盛渊嗤一声轻笑,不置可否。
他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按在胸口,一手挪动藤椅,两三下,与她靠拢并排。
“我之前见过你吗?”
何霏霏的脉搏漏了一拍。
在钜恒集团,她见过他。
“没有,没有见过。”祁盛渊摇头,又点燃一支香烟。
她数不清他今天抽了多少支。
烟雾在他们之间徐徐散开,何霏霏放下银叉,去拿水喝。
“他是遮风挡雨的巨树,是不懈奋斗的镰斧,”
祁盛渊懒散的声音,比刚才更近了,
“失去他,是五洲四海——”
“咳咳,咳咳咳咳……”
柠檬水呛住何霏霏的喉咙,激了她惊天的咳嗽。
单薄的肩膀抖动,一下一下,带着她没放下的水杯,洒在两个人并拢的瓷盘上,水柱沿着纹理蜿蜒流淌。
祁盛渊伸手去拍她的背。
少女的肩背屡次尝试挺直,却因为仍在咳嗽,被迫微弓。
薄如蝉翼的一爿,随时都可能碎掉。
祁盛渊想起那天聚餐,叫何印的浮夸玩意,也这么拍过她。
他手臂长,一下抽了放在那头的纸巾,递过来。
何霏霏的肩膀还抖着,看到纸巾,停顿了一下,人却往相反的方向转。
这是不理他的意思。
祁盛渊把指尖夹着的香烟揿灭。
“但,他更是您至亲至爱的祖父——”
“祁盛渊!!”
祁盛渊看到何霏霏通红的一张脸。
妙笔生花的画匠,也描绘不出如此精致,鹅蛋形状优美,两弯黛眉似远山,鼻头小巧,汪着一点可爱的红,绯红的唇瓣是熟透樱桃最娇俏的一颗。
杏仁的眼眸,眼眶和眼珠都泛着红。
她喊他的名字,是无计可施最后的底线。
“你哭了?”
祁盛渊那只手一直捏着纸巾,又递上来。
“没有。”
何霏霏吸着鼻子,不让谎言当场露馅,稍稍往后仰头。
“何霏霏,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祁盛渊说完,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见你,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在商场见你,照镜子都不好意思。”
“我不过念几句你发给我的信息,现在你的样子,跟那天大火、你非要梗着脖子提灭火器下楼,是一样的。”
祁盛渊把手机和打火机,都放在桌面。
“你说你本科学商,硕士转码,我不该给你颁‘文学奖’,”
他把纸巾盒拉到她手边,
“那你每次给我发那么长的信息,又做什么?”
何霏霏抽了纸巾,快速擦掉眼睑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