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母子俩,只来得及给小孩涂上颜色,过了很久,画面中的女人还是没有上色的苍白。
妈妈很久没有出去工作了,每天躺在地上出神,小林月疏煮了米缸里最后一点米,喂给妈妈吃,妈妈也只是机械地张嘴,嚼着嚼着,米饭都掉出来了。
“妈妈。”小孩儿腾出一只手接着米饭,“要好好吃饭饭。”
雨下了几天,不见停。
屋子里散发出浓重的霉味。
林月疏一觉醒来,条件反射去厨房翻找食物。冰箱彻底空了,米缸里一粒米也找不到了。
他走到客厅,看到懒洋洋的妈妈竟然站起来了,对着窗子一动不动低着头,凌乱的长发上方还悬着一根粗粗的麻绳。
“妈妈,没有吃的了。”小孩走过去,充满爱意地抱住妈妈的腿。
僵硬,冰冷。
虽然妈妈经常打骂他,但他还是很爱妈妈,因为偶尔,妈妈会在他睡觉前给他读故事。去年的生日,妈妈工作后带回来一块小蛋糕,虽然叫人咬过,但蛋糕很甜,是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味道。
妈妈没有回应他。
他习惯了,妈妈很少会对他做出回应。
六岁的林月疏开始到处在家里乱翻,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什么吃的都没了。
小孩抱着腿坐了很久,抬头问一直站着的妈妈:
“妈妈,我有点饿了,妈妈你饿不饿?”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的雨声。
天终于晴了。
三天只喝了点水的林月疏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不停询问:“妈妈你一直站着累不累?”
“妈妈你饿不饿?”
“妈妈,太阳公公回来了。”
小孩说完最后一句话,意识陷入了模糊。
他迷迷糊糊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很多人在他家门口吵吵嚷嚷,然后有人不停踹门,门板子整个被卸下来,一堆人一窝蜂似地涌进来。
他看到了早就搬家离开的好心婶婶,以及认识不认识的所有人,站在门口张着大嘴满脸惊愕。
婶婶流着眼泪脱下外套,跑过来裹住小小的孩子,她什么也没说,只不断重复:
“走吧,走吧。”
林月疏问:“妈妈呢。”
婶婶不发一言,抱着孩子往门口跑。
林月疏用尽全身力气看向妈妈站立的方向。
这些天,妈妈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在等雨停。今天,天晴了,妈妈不需要再等了,她转过了身。
她很难得的,给儿子扮鬼脸。
已经变成青褐色的脸,舌头伸得很长很长,那对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很大,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林月疏对着妈妈笑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妈妈给他扮鬼脸逗他开心,妈妈是很好的妈妈,他爱妈妈。
离开屋子时,他听到一个叔叔发出一声惊呼:
“卧槽,尸体怎么忽然转过来了!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