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珩!你这拿钱不干人事的狗东西!你等着!你看你以后还能在律师界混下去!”
裴少珩微笑着望着他,忽然眉头一挑,好似再说:
“你继续骂,我不介意再为你的刑期添砖加瓦。”
林月疏把小手拍得通红,裴少珩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到时温翎漫也交给你了。
旁听席上的人一个个离开,林月疏这才回神,忙回头看过去。
乌泱泱的人群中,一抹极为显眼的高大身影走得又快又急,黑色的大衣被风扬起衣角。
林月疏跟着抬腿去追。
“林老师。”裴少珩忽然追过来叫住他,“案子结束了,我还有点时间,一起吃午饭么。”
“下次吧。”林月疏的视线紧紧追着那抹高大身影,敷衍两句跑了。
那人人高腿长、动作麻利,林月疏跑得喘上了,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没有尽头的银河。
那人阔步下楼,很快埋没在人群中。
林月疏眼见追不上了,他扶着膝盖擦一把细汗,视线一扫,瞥见了楼梯扶手。
这一天,众目睽睽下,庄重严肃的法院大厅,一名男子骑在楼梯扶手上,蛋蛋都快擦出火星子,最后一个信仰之跃来到众人面前。
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摔成四瓣的娇臀,一头扎进眼前这男人的怀中。
“江恪……”
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停下了脚步,缓缓垂眸。
漆黑的眉眼荫掩在帽檐的阴影下,看不真切。
此时的林月疏紧紧搂着他的后腰,下巴贴着他的胸膛仰起头,一动不动望着他的脸。
剧烈运动后的小脸泛着湿润的潮红,柔柔的眉宇向两边垂着,眼眸中水光璀错,明珰乱坠。
男人迟迟不动,林月疏攥进他腰侧的衣服,软绵绵地叫:
“江恪……你说说话嘛。”
江恪眉眼顿了顿,半晌,抬手搂住他。
嘈杂的人群中,江恪听到了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呜咽,埋怨着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一向骄傲的林月疏也会泪涟涟地问“是不是我做错什么”。
江恪叹了口气。就是不想看林月疏为了他放下骄傲和尊严,才选择不辞而别。
江恪松开人,给他擦一把眼泪:“先出去。”
林月疏死死拽着他的手,两脚用力抓地:“你要去哪。”
“老婆。”江恪勉强支棱起笑,故作轻松,“你应该也不想上明日头条吧。”
林月疏看了眼周围朝这行注目礼的人群,拉起江恪一路小跑。
给人强行塞车里,怕他跑了,把副驾的安全带拉过来给人捆上,然后对小助理道:
“我给你钱你自己打车回吧,我今天有急事不能野餐了。”
小助理看了眼后座的男人,点点头。
唉,其实我是清风潇月党来着。
车上。
林月疏心不在焉开着车,三五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江恪。
江恪无奈:“老婆,我就在这,除非跳车,不然跑不了的。”
林月疏警惕抬眼。
跳车?赶紧把车门锁了。
“你的行李呢,你最近去哪了,霍屹森说你没去海恩,那是住在哪呢,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么。还有妮妮呢?”林月疏那嘴连珠炮似的。
江恪笑道:“老婆,你的问题太多了。”
林月疏凶巴巴挑起眉:“你不说,我就一直往前开,开到海里。”
良久的沉默,江恪却答非所问:
“虽然我和霍潇相处时间不多,但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林月疏听完,沉默许久,看一眼导航,忽然猛踩油门:
“再有一公里,车子就能直接飞海里。”
“林月疏。”江恪努力维持笑,却也听得出声音很疲惫,“我没开玩笑。”
林月疏松了松油门,不发一言。
“在拘留所的时候,想着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外面那么多金童玉男,怕人一招手你就跟着跑了。”
“出来后,你也是唯一一个来接我的,当时的心情,觉得自己在里面的忍让没有错。”
江恪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可今天,却不含半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