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永身边就空下来了。
裴之一知道自己打不过裴永,体力、身形、力量,她没一个占优势的。
但是,中年男人越走越近,他身上那股混着体味和酒气的味道逐渐清晰、熏人。
裴之一进门后就始终很平静,甚至说从她被人带走之后,她就很冷静。
冷静的理智让她镇定,为她套上一层枷锁。
保镖离开,那股扭曲的冷静与兴奋被释放,露出下面孤注一掷的极端狂热。
她感到无比的兴奋,这狂热的兴奋模糊了此刻的理智。
裴永还没来得及现她的变化,手里的皮带就被她抢走了。
他一愣,裴之一已经高高扬起皮带,就要向他甩过去,他当即下意识护住头脸。
然而过了两秒,疼痛感没有袭来。
裴之一没下得去手,她的内心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可当挥起武器,面向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时,她的身体压根就没能让她下手。
就卡顿了那么一下,裴永反应过来,立即夺回去,抬脚就要踹她,“能耐了啊?”
她在这一瞬间同时感到奇怪、诧异以及疑惑。
即便她这么讨厌裴永,在即将暴力相向的时候,在理智全无的时候,尚且有那么一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不忍与不愿。
……这是人性吗?
那么,裴永呢?
他在对他的妻□□脚相向时,就没有半秒钟的不忍吗?无论来自父亲与丈夫的身份,还是来自一个人的良知。
很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良心。
扭曲的狂喜落幕,落幕后的落寞袭来。
裴之一没眨眼、没躲避,大有一副引颈受戮的慷慨,亦或悲哀。
她忽然想:如果裴永拿的是刀就好了,霎那疼痛,永恒解脱。
其实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客观来讲,她的生活条件算不错了,可是为什么,她依然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
她想不出答案,她只想要裴永拿的是刀,而刀尖正对她的心脏。
可惜事实让她失望了,裴永拿着的只是皮带,而皮带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不许动!”
门被撞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出现,甚至举着枪。
这阵仗太大了,裴永再想要逞威风,那黑洞洞的枪口他还是认得的。
裴之一回头,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几位警察不就是在公安局说“家庭纠纷”的那几位吗?
此刻摇身一变,面容严肃,姿态利落,便成了为人赞颂、护人安危的警官大人。
裴永也认出来他们了,他先把皮带放下,说:“都是自家人,何必搞这么大阵仗,来先坐、先坐。”
“谁跟你是自家人?”为的警察刚正不阿道。
“你!”裴永瞪眼,有点恼。
我们前几天才一起喝的酒。
裴之一歪了歪头,瞧见后面进来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衣着简约利落,她穿的是便服,和周围穿制服的警察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人径直走向裴永,旁边的警察自动给她退让。
路过裴之一时,她偏头看了眼裴之一,只一眼。
短暂的对视中,裴之一竟然从中明晃晃地读出了可靠二字。
眉眼细长,鼻梁与颧骨都高,说不上是多精致的长相,但很利落、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