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温存,是来自对方的身体,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想放开。
孟令仪伸手,戳了戳压在自己身上的赵堂浔:“阿浔我们先回去吧。”
他目光怔愣,低低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古怪,手支着甲板站起来,动作有些狼狈,头脑晕眩沉重,竟然差点摔倒,又勉强站稳。
孟令仪只是冷,别的倒是没什么,她看他一副懵了的模样,拽着他的手,快步朝他的舱房走。
他的手被她拽着,静静跟着她,目光落到被她拽住的手腕上,没有反抗,指尖微微蜷了蜷。
几步路远,马上到了,正把门推开,甲板上忽然传来脚步声,孟令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之人猛地一拽,藏在他的背后,还顺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百川回头,愣愣看着脸色苍白一身是水的赵堂浔:
“殿殿下您”
他不过是半夜睡不踏实想出来转转,主子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不过端详主子一脸警惕冰凉的神情,他乖巧地闭上嘴,不敢多问。
赵堂浔掌心热热的,身后之人的呼吸很急促,身体也在不停地动来动去,让他很难专注,可他又不敢随意移动,怕露出马脚,只能忍着,他清了清嗓子:
“帮我烧好热水,再送一些姜汤过来。”
百川哦了一声,心里奇怪,但马上退下。
人走了,赵堂浔后退关上门,松开手臂,那团温暖立刻急不可耐地弹开,咋咋呼呼地开始说话: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被发现了”
他听不进她的话,默默站在门边,低头看着热乎乎的掌心。
他怎么感觉,她刚刚好像亲了他的掌心?
他应该怎么办?
好像,不洗掉,也没那么不舒服,好像,他并不讨厌。
孟令仪一把拽过床上的被褥披在身上,哆哆嗦嗦坐在火炉边抱紧自己:
“好冷,怎么这么冷啊,”她裹紧自己,伸出手凑在火边,喃喃:“怎么感觉放在火边还更痛了。”
屋子里只有她噼里啪啦的声音,没人回应她,回头一看,只见他还站在门边,身影瘦削萧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
她心里对他的愧疚全都被恨铁不成钢的操心替代:
“你不冷吗?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呀。”
他缓缓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探究,许久都不挪开,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孟令仪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偏过头,盯着跳动的火花。
他提步走过来,一弯腰,直接连着她裹着的吼吼被子提起她,拖着她后退,离火炉越来越远。
“你干嘛?!”
她整个人几乎悬空,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做。
直到她快离火炉半丈远,他才把她放下来,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现在离火太近,皮肤会受伤,先缓一会。”
孟令仪不知是真是假,可看他这么认真,叹了口气,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他又离她更远了,一个人走到墙角,坐下来,头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微微皱起眉,整个人寒战不止,很是可怜。
孟令仪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被子很温暖,可只有一床,被她霸占了,她期期艾艾看了他一眼,试探地开口:
“阿浔,你冷吗,被子挺大的,你要不要过来挤挤?”
他微微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瞳孔里闪着一星半点亮亮的光泽,时隐时现,似乎在犹豫。
孟令仪怕他介意,又补充:
“你不用多想,反正,我们这么多不见外的场合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你说呢?”
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料到,他竟然目不斜视,不苟言笑地嗯了一声。
她愣了愣,脑子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竟然答应了?
赵堂浔抬眼,冷飕飕打量着她,她裹着自己的被子,用完他就不管他,现在终于想起他来了?于是没好气地冷声命令:“你过来。”
她主动敞开被子:“要不你过来?我不想动,好累啊。”
他心中颇有微词,可还是扶着墙站起来,却故意不和她对视,板着脸,走到她身边,几乎是跌坐下来,但还是离她有些远。
孟令仪撑着被子,试探着往他那边靠靠:
“中间不能留缝,不然就不暖和了。”
他低着头,抿着唇,故意一样不肯看她。
她也不在意,靠他靠的越来越近,最后撑开被子,双手各揪住一个角,一只手拢住自己,另一只手环绕过他的肩在拢在胸前,手一收拢,他被她环抱在怀里。
只有火舌在噼里啪啦地响。
两人搂在一起,随着船只飘荡在海面。
彼此都默契地默不作声,连呼吸都放轻,她做好被他推开的准备,他该板着脸让她别靠这么近,然后她有一肚子可以拐弯抹角让他忍忍的话,可他却头一次缄默无声。
等不到他开口,她实在讶异,悄悄转动眼睛,余光里,他同样低着头,眼睛不知盯着哪里,湿发滴滴答答垂在脸侧,他的耳垂竟然发红,小小的圆圆的,像是像是一块很糯很软的粉糯米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