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
“阿浔,谢谢你。”
他的目光眷恋地停留在她身上,她闭上眼,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记住她脸上每一个五官的曲线,怎么看也看不腻,听她忽然开口,他睫毛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你以后,可以不要叫我孟小姐了吗,叫我悬悬,好不好?孟小姐好生分,我不喜欢。”
他缓缓收紧手心力度,明明从前他已经听她和别人说过,但出于某种奇妙的执念,他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是悬悬?”
“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我和好多人讲过。”她又乐此不彼地解释:
“因为……我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是春天,他想到一句话,草松松,柳悬悬,我奶奶姓柳,所以他就叫我悬悬。”
他在心里默念那两个字,轻声道:
“知道了。”
“你知道是哪个悬吗?”
“高悬的悬。”
她点头:“对,你猜对了。”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呀?”
她又问。
他眸色晦暗,下定决心一般微微皱眉,出口的声音却轻巧:
“奚奴。”
孟令仪闻声,缓缓睁开眼睛,看他垂着头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觉得凄凉。
她握住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微微一笑:
“你说呢。”
她安抚一样拍了拍他的手,很愧疚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又勾出他的伤心事了吧,她抓着他的手,低声道:
“阿浔,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他长长地呼吸,嗯了一声:“不难过。”
“漭漭江势阔,雨开浔阳秋。驿门是高岸,望尽黄芦洲。浔是海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心胸宽广,是很好的意思。”
她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他忽然抬起手,盖在她的眼睛上:
“好了,睡会吧。”
他的手在她小腹上缓缓打圈,一股股热意传递到她身上,疼痛渐渐缓解,她很快就睡着了。
赵堂浔坐在床边,不知疲倦地帮她揉肚子,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回忆中,是那个朦胧的梦境,她轻柔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狭长深邃的眼睛里一片固执的凄凉,他多么希望这个梦是真的,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他想明白了,他想要幸福,想要永远和她待在一起。
既然是她先要给他希望的,就不能怪他紧紧抓住。
他垂下头,想要吻她的额头,可犹豫了很久,最终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眉毛。
*
孟令仪再次醒来,屋里笼罩着傍晚昏黄的光,他依旧坐在她身边,依旧在给她揉肚子。
她现在浑身都是活力,没有任何不舒适,一下坐了起来,又是愧疚又是惊讶:
“你……你手不酸吗?你从中午一直揉到下午了?”
他淡定收回手,甩了甩:
“还行吧。”
她咂舌,转头又关注另一件更为严重的事:
“你怎么不叫我,都已经下午了,船到了吗?”
他目光打量着她的脸:
“你好了吗?”
她点头。
“我们现在去吧。”
船早就到了,他下船去给她买的红糖,不过没有告诉她。
他又重新帮她梳了一个高马尾,然后带着她往外走。
“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