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凤君还没有消息。”
陈秉玉压低了声音,“弟妹不能及时回来,我可以调一批军粮……”
“不必。”陈秉正抱着胳膊,“我有方法。”
“难道你是神仙,能从天上变出粮食来?”
“我不是。”陈秉正笑道,“我可以偷可以抢。”
“开什么玩笑。”
陈秉正再不解释,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走下城楼。
夜色深沉,一艘大船平静地行驶在运河上,船头打着“漕”字大旗。船夫们奋力划着桨。何怀远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望着波澜不惊的河面。
水面上起了大雾,渐渐浓重起来。他转身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来。不许怠慢。”
“是。”
忽然有人叫道,“那是什么?”
何怀远心中一惊,透过迷雾,远远望见两个巨大的阴影,正在船头前方。
漕船越来越近,阴影却纹丝不动。他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快停船,快!”
“糟了,要撞上去了!”
第124章圈套济州城内,马蹄声如雷,卷起一路……
济州城内,夜晚的街道静默如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城门口正在巡逻的士兵如临大敌,将长枪高高举起:“什么人?
伴随着卷起的烟尘,队伍在城门口停下。七八十名彪形大汉穿着不同镖局的衣裳,但都是肌肉虬结,目光如炬。
为首的镖头拱手作揖:“请求开城门,放我们出城。”
早有人报告陈秉玉,他走下城楼,火把的映照下只见众人面色凝重。
士兵喝道:“非军令或是知州手令,一律不得出。”
“我们有急事,求见将军。”
“什么事?”
镖头将林凤君的信递上,陈秉玉立即瞧见了那用墨画成的凤凰,浑身一凛:“这是哪里来的?”
“济安镖局受困在严州,用镖鸽送来的求救信。”
“严重吗?”
“有人受伤。”
他将信细细研读,字写得很大,笔画斜飞,每一笔都透着力气,的确像是林凤君的笔迹,“你们要去救援?”
“我们镖行素来讲究信义立身,济州镖局更是要同气连枝,一家有难,便不能袖手旁观。”
陈秉玉皱着眉头:“外面流民有数万人,你们可有胜算?”
“将军说的是。”镖头回身拱手道:“若各位实在为难,我们绝不勉强。”
众镖师纷纷回应,“江湖中人,义字当头,林家千里迢迢运粮,若失陷在严州,那便是济州镖行无能,看着兄弟落难不帮忙,以后没脸出去混了。”
“既然会友镖局都去了,我兴隆镖局岂能落后?”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会友镖局很差吗?”
镖师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人退缩。陈秉玉再不犹豫,他将信收到袖子里:“我再加派一百精兵,陪你们一同去。”
镖头十分惊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江湖事江湖毕,不劳将军挂念。”
陈秉玉不由分说,伸手点了几个亲兵,“早日将粮食运来,济州才能安定,我这个守备也就放心了。”
城门徐徐打开,两支队伍同时策马而出。马蹄铁踏在地上,哒哒的声音混着黄土烟尘,在暗夜中突破雾障。
陈秉玉目送他们离去,转身吩咐亲兵,“将这封信送到济州府衙,越快越好。”
随从接过信,飞马离去。没过多久,他就返回来,“知州大人不在府衙内。”
“他去哪儿了?”
“小的不清楚。”
陈秉玉冷不丁想起自己弟弟那句“可以偷也可以抢”,脊背上顿时透了一股凉气,他摆手道,“再探再报。”
运河上大雾迷漫。一阵巨响之后,何怀远终于看清了前方的障碍。那是一艘中等货船,横在河面上,正在缓缓下沉。
正值大旱,水位极低。河道本就收窄不少,货船一沉,便将前方的路完全堵住了。
几个渔夫模样的年轻人浑身湿透,扯着嗓子叫道:“赔我的船。”
“我跟你拼了!”
他们打量着何怀远,约莫他是个领头的,便冲上来撕扯。清河帮的属下冲上来,将他们拉开,“不许冲撞了我们少东家。”
何怀远心中恼火,喝道:“夜晚行船,为何要横在河中间?”
几个人纷纷叫道,“大雾,我们就开得慢一些,有错吗?”